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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功名应如寄,诗酒作浮生……(2 / 2)

具体是什么,又怕惊扰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叶青棠点头,听出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故意为之的对吧?”


“长椅的椅面是汤老先生当年用过的书桌改造的,那缺的一角是他当时做手工时锤子砸落的。我不喜欢一栋建筑是纯粹的‘新’,最好有一些痕迹和记忆能够延续,或者完全保留,或者换一种生命形式。”


叶青棠手将杂志翻过一页,若有所思,“你是恋旧的人么?”


“和恋旧无关。我做事习惯性先去寻找一种最初的根源,可以是意义,可以是动机。正如房子不能凭空垒砌,需要地基。只不过这里的地基,是一种抽象的概念。”


“你不喜欢虚无、混乱和无意义。”叶青棠总结。


应如寄眸光微敛,似是轻轻叹了口气,最终没有看她,只抬手轻按了一下额角,“我不喜欢。”


叶青棠拿着杂志走到应如寄身旁去。


应如寄将椅子往后拉了拉,说:“坐。”


叶青棠坐下,看见桌面上有一本翻开的速写本,问:“可以看吗?”


应如寄瞥一眼确认是什么,“可以。”


叶青棠将杂志放到一旁,一手托腮,一手翻开了那速写本。


建筑物设计稿,不像是要落地实施的,而像是应如寄天马行空的灵感,有一些奇形怪状,有一些以她一个外行人的眼光来看,也知道已经违背了力学,完全不具备可行性。


这种灵感速记她懂,作为一个有素描和油画基础的半吊子艺术生,她以前也常常会画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叶青棠一页一页翻过,纸张里夹着的没擦干净的橡皮屑掉落出来,她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拈了起来,低头看一眼,桌面下就有垃圾桶,就伸手投了进去。


翻到某一页,叶青棠手指一停。


那上面是铅笔潦草勾勒出的一个小院,和一芥书屋那种了柿子树的后院有些类似,不过更凌乱,更随意:院子里一棵歪七扭八的树,卧倒的树根做凳子,信手垒砌高低不一的矮墙上,爬着牵牛花藤。


这一页的右下角除了应如寄的签名和日期,还有一行字。


“功名应如寄,诗酒作浮生。”她念出来。


应如寄闻声抬眼,解释说:“是我爷爷起名时,随口诌的两句诗。”


“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好听。”叶青棠举起那张速写,“这莫非是你的梦中情房吗?”


“算是。”


应如寄以为叶青棠会多问两句,转头一看,她已经翻到下一页去了。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一本翻完,叶青棠听见阳台那儿传来洗涤程序结束的提示音。


叶青棠起身,“我去拿出来烘干。”


去了一会儿,叶青棠又回到书房。


她将速写本放回原处,继续翻那本建筑专业的杂志。


应如寄有一些觉察出她的百无聊赖了。


除了和他上-床这件事,其他的她似乎都有些漫不经心。


这没什么。


他平静地想。他们的关系本就是如此。


片刻,应如寄停了手头的事,决定将她从无聊中解救出来。


他伸手,将椅子一转。


叶青棠不明所以。


他躬身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从座椅上抱了起来。


叶青棠怕跌下去,赶紧两臂攀住他的肩。


应如寄抱着她往外走去。


“诶。”叶青棠笑,“不在书房吗?”


应如寄没有回答,反手将书房门虚掩上了。


回到卧室里,那乱作一团的床铺上。


叶青棠仰面倒下时,手指将应如寄衣领一勾。


身体倾倒而下,应如寄看着叶青棠的笑眼。


想要让这双眼睛被欲的颜色浸染。她纵情享受时有一张专注的脸。


再结束时,已经夜深。


汗液蒸发,皮肤微微紧绷发凉,叶青棠轻声问:“烘干结束了吗?”


“应该结束了。”


“我再躺一下就起来。”


应如寄转头看她,平声说:“你可以在这儿休息。”


叶青棠笑笑,摇头。


无需多言,意义自明。


应如寄想了想也没作挽留。


这时候,应如寄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套上衣服起身,走出了卧室。


叶青棠躺了一会儿也起来了。


走到卧室门口,往客厅里瞥了一眼。


却见应如寄坐在沙发上,垂着眼,清峻的脸上毫无表情。


不知电话对面是谁,他接腔很少,只有诸如“嗯”、“我知道了”这样的回应。


叶青棠似乎是第一次见应如寄的这一面。


他完全抛却了哪怕再不高兴也会维持的体面,只剩单纯的厌倦,和似乎逃脱不开,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的无奈。


前女友?


叶青棠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相信以应如寄的修养,男女关系一定能处理得滴水不漏,他应该是那种分手之后都能继续做朋友的类型。


应如寄注意到了她站在门口。


他伸手将手机稍稍拿远了一点,抬头对她说,“稍等,我等会儿送你回去。”


说话时,他依然三分恹恹的神色。


叶青棠指一指浴室,示意自己要再去清理一下。


应如寄点了点头,而后继续面无表情地接那通电话。


叶青棠清洗完,换回自己的衣服。


应如寄接完了电话,去了趟浴室和衣帽间,片刻出来,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白色衬衫与黑色长裤,立在灯下扣手表的时候,极有一种芝兰玉树之感。


叶青棠不得不走了。


不留宿是她给自己划定的原则,她对自己的惰性有觉悟,怕再待着后者就要战胜前者了。


车驶出地下车库后,叶青棠第一时间打开了车窗。


深夜微潮的风吹进来,她眯住眼睛。


电台里在放靡靡的情歌,她懒倦地靠着座椅,看向应如寄。


应如寄很沉默。


可能是那通电话引起的。


叶青棠想了想,还是过问了一句,“什么事让你困扰么?”


她没问是谁的电话。


应如寄像是回神,转头看了她一眼,淡笑,“家里的事。”


这样叶青棠就不便多问了。


一路都是沉默。


叶青棠此刻隐约觉得,她与应如寄之所以相处时气氛轻松,实则是因为应如寄愿意配合着她,就像打球,有来有回。


而当对面不接了,球只有落地。


她略感烦躁,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车到了观澜公寓小区门口。


叶青棠将要去拉车门,又停住了。


她转身,手掌撑在储物格上,就朝着应如寄倾身而去。


呼吸挨近,唇离他只有咫尺,但她不再靠近了。


她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


凝滞的时间,像一种无声对峙。


片刻,应如寄先行垂眼,错开了目光。


他手掌猛地往她腰际一扣,顿了一下,低头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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