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衣服的确是件辛苦的活,尤其是对像我这样耐心相当欠佳的人来说……真是痛并快乐着!
痛是因为很麻烦,快乐是因为我是自恋狂……在这点上我一向很坦诚。
倒是太宰特别像是在玩奇oo暖一样,在我目死的眼神中兴致勃勃地给我塞着衣服,顺带着换着花样拍我彩虹屁。
在这样重复了无数遍之后,我面无表情地去网上看起了打火机……那种麻烦的邀请函果然还是烧掉吧!挫骨扬灰!
总之等好不容易挑完了衣服,我立刻像是条咸鱼一样抱着衣服倒在了休息区的长椅上,就差在那边吐起泡泡了。
太宰侧过脑袋,对着我眨了眨眼,“小绮,要不要来膝枕?”
毕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膝枕这种事虽然大学以后就很少做了,但哪怕是现在提起来……却还是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味道。
“和我保持距离,谢谢。”我冷酷地拒绝道,“我们已经在一个小时前你说着最后一家然后拉着我进楼下那家店里的时候就恩断义绝了,我现在是钮钴禄绮!作为皇位继承人,最重要的就是没有感情!”
他低垂下平日里一贯带着难以接近的气势的眉眼,难得显得有几分慵懒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就像是午后正晒着太阳舒展肢体的猫咪一样,又偷偷摸摸地往我肩膀上靠。
我被他毛茸茸的发丝拱的浑身痒痒,干脆捧着太宰的脑袋让他躺下来,看着他重新挂起了点得意洋洋的笑容,我叹了口气,抬手遮住了他那双琥珀石般剔透澄净的鸢眸,“……你到底在不安什么呢,一直勉强自己就这么开心吗?虽然现在的生活的确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但总的来说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吧?”
他翩长的眼睫扫在我的掌心,带起了少许的痒意。
“没关系哦,我早就已经习惯啦……不如说和以前比起来,现在简直轻松的让我不敢置信呢。”他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处,姿态端庄的仿佛他此刻不是躺在商场的长椅上,而是正在花海中拍着私人写真集一般。
我挪开了手,有些百无聊赖地玩起了太宰耳边柔软的发丝,在用指尖绕了两圈之后,他阖着双眸,用柔弱的语调调侃道,“殿下,我们那里的习俗可是被碰了头发的话,就一定要嫁给那个人哦~”
“你就瞎说吧。”我扯扯他的发尾,没好气道,“别转移话题,你还有什么事好瞒着我的?”
“我没有……”他像是有些茫然似的地颤了颤眼睫,“只是有些事情……没有人会相信的吧。”
“……你难道想说你是田螺姑娘吗?”我戳了戳他的脸颊,“不合格。”
“哎?!”太宰重新睁开了眸,异常委屈地握着我的指节问我,“为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哦?无论是打扫烧饭还是暖——”
我在那个糟糕的字眼出口之前就捂住了他的嘴巴,打断了他的表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田螺姑娘。”
就在他再度安静下去的瞬间,我望着远处的吊灯,缓缓开口,“如果你不想开口……我会自己去找到那个答案的。”
“……不是不想。”他闷闷地回答我,“我只是不能……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不能……”
“唔,还有,谢谢。”我说。
“为了什么?”
“……你就当是为了帮我挑衣服吧。”
太宰低声笑了一声,“那就是吧……这是最基本的底线哦?就算是我,也不会那么做的。”
他和我指的当然不是挑衣服这种小事……而是他在对着我时所表露出来的态度。
他如果只是想要我答应他的话,其实有比现在这样方便的多,也更快捷的多的手段……他只要疏远我就好了。
人总是对失去的在意多过得到,尤其是像我这样习惯于维持现状的人来说,对于失去的惶恐,会远远大于对于前进的不适……
我从不吝于承认自己是怎样卑劣的人,也同样坦然地接受自己的缺陷……但是在明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太宰却还是选择了更费力的方式来接近我,光是这件事,就已经让我心生感慨了。
“如果连那样的底线都没有的话,那也太可悲了。”他松开手,重新把双手交叠在腹部,像是呢喃一般,声线渐低,没过多久就似乎陷入了宁静的沉睡之中。
我盼着他眼尾若隐若现的倦意,缓缓地呼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太宰的确长了张极具蛊惑力的脸,尤其是在他毫无防备地阖着那双总是显得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的鸢眸时……那原本在他清醒着的时候始终如影随形一般缭绕在他身侧的距离感也在此刻消失殆尽。
在撇去了所有他刻意妆点在自己身侧的尖刺荆棘之后,我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曾经的玩伴如今也已长开了……记忆中的婴儿肥不知何时早已褪去,而今留下的只是一副美的难以言喻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