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前者就罢了,如果是后一种情况,我想,我的负罪感或许意料之外的不会很深,毕竟我给出的消息的确是真实的,与此同时,最后直接导致了那样的结果的选择也并不是我所做出的……是对方选择了不相信。
虽然我并不精通心理学,但我知道人在悲伤的情绪之中会下意识地给自己寻找借口,而这显然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借口,巧合到有些让我不寒而栗。
问题的关键点在于,以普遍理性而论,又有谁会在这样紧急的时候,选择相信一个普通人的判断呢?这无疑就像是在手术台上让资深主刀医生去相信一个尚且从未主刀过的实习医生的判断一样,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我不知道太宰是怎么想的,但如果真如我所想的一样……
我心情复杂地盯着未知的聊天窗口看了一会,伸手揉了揉眉心。
应该不至于吧?这么短的时间内考虑到这种程度也太夸张了!虽然说我复盘好像没用多久,但我是从结果递推啊!
归根结底还是我被害妄想症犯了的可能性更大……说实话按我最近遇到事件的频率来看,这根本不能称之为神经过敏,而是机警敏锐了属于是。
尽管我刚刚真的很生气,可这样怀疑他是不是也有点太过火了?
我当然不想犯疑邻偷斧这样的错误,更不想随便怀疑自己的发小心机深沉——等下,这个好像不用怀疑……算了,我放弃了,回头等我气消了直接去问他不就行了!
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就这样放着他不管,别说他给我任劳任怨地当了十几年的工具人了,哪怕他就是给我当打工仔,这么久的时间也能养出点感情来了吧!
不是,这么一说……打工仔至少还有工资……靠,黑心资本家竟是我自己。
帝丹高中离这里并不算特别远,只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我只是爬上了学校附近的一座天台,扶着铁制的栏杆,向着那边张望了一下。
学校里应该早已完成了疏散,围在校外的学生也被安抚住情绪,三三两两地劝离了现场。
我想了想,感觉现在的情况应该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便干脆给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分别发了条短讯,问问他们现况如何。
只不过还没等她俩回复我,我的手机先一步响了。
眼看着来电记录上面赫然显示着松田阵平的名字,我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啊,松田学长,我以为你短时间内应该没空来着?”
对方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再怎么没空我来道声谢的功夫还是有的,所有的过程我都听那位见习警官说了,其他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多谢,下次请你去喝酒——”
就在这时,我听到电话那头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你就是这么道谢的?!太敷衍了一点吧!而且哪有直接约女生出去喝酒的,太失礼了你这家伙!”一类的吐槽声。
松田阵平倒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随口跟我解释了一句说那些都是他的同事。
我舒了口气,在真正确认了自己的努力不是无用功后,原本有些复杂的心情也在顷刻之间变得轻快了许多,甚至有点想跟他开个玩笑说他要是真想感谢我可以请我去吃火锅,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就是人上人。
结果话刚到嘴边,我猛地想起我还有两份手续要补,这特么不是现成的工具人吗?!
“其他的可以以后再说,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说我要补的手续?”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松田阵平像在那里感叹了一会,“啊,真是到哪都逃不过这个东西……明明我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填过很多次这玩意了,没想到毕业后还能重温一把。”
“总之等我这里先处理好,我就来联系你,但有个问题是,如果那个天眼系统级别很高的话,你那边的手续必须由你亲自填写,啧,虽然很迂腐,不过为了安全性考虑还算可以理解……至于这边的手续……我想想,可以算作是应急处理预案的一部分,我相信目暮警官会理解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松田阵平最后熟稔得有些过头了的语气,我莫名地开始为目暮警官的发际线感到担忧了……有这样任性的部下真的不会早秃吗……
当然,作为刚刚参与破解了一起恶性案件的主力,松田阵平显然抽不出太多时间来跟我闲聊,在简单地交流了一阵后,我就识趣地挂了电话。
发给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短讯还没有收到回复,在趴在栏杆上发了会呆后,我下意识地打开了和太宰的聊天界面,然后沉默了片刻,退出了窗口,找到了木梨真弓。
【我:晚上陪我出去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