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的手在半空扬了扬,去抓丁宣的头发,连萧忙“哎”一声把他的手搂回来,转身回屋里,把宝马抱回给他妈。
丁宣还在原地低头站着,鸡都跑远了,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回老家的第一顿午饭,大人们都喝了不少,饭后睡觉的睡觉,睡不着的在院子里摆桌子打麻将。
老姨喊连萧一起来,连萧没兴趣,怕丁宣无聊,就带他出去走走。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回来的时候,”连萧拉着丁宣慢悠悠的顺着田边逛,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汽车还没出市你就开始叫,捂都捂不住,把一车人吓了一跳。”
“那会儿爸妈还在冷战,我跟他们去奶奶家,老姨带了你一天,你太害怕又叫了一通,还尿裤子了。”
“我跟妈一回来就看你躺着抽抽,我也被吓一跳。”
可能是中间分开了几年,这次再带丁宣回老家,连萧有种说不来的感触。
当年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对丁宣的不了解与迷茫,在许多年以后的今天,都像做梦一样云淡风轻,能玩笑死的轻松说出来了。
“幸好你好好长大了。”连萧叹了句,把丁宣往面前拉拉,贴一下他的额头,“真好。”
“连萧。”丁宣看看他。
连萧随口应着,正要继续往前走,腰上突然一紧,被丁宣抱住了。
连萧下意识先抱抱丁宣,跟着才反应过来,“嗯?”一声笑了:“今天想抱我了?”
丁宣又不出声了,抱着连萧用脑袋拱一下他胸口,就重新把手松开。
“那今天宣宣爱我了吗?”连萧问。
丁宣还是不说。
不说就不说,连萧握着他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
在姥姥家过两天,奶奶家过两天,这个年过得很热闹,老一辈们对小辈儿的关怀也很汹涌,什么都想问问。
问完连萧的学校,就问他吃得好不好,问完吃喝又开始问感情,问他谈没谈女朋友。
“没有。”连萧说。
“他肯定有。”老姨磕着瓜子指了连萧一下,一脸不信且坚决,“长这么帅还能没女朋友?”
“这话说的。”连萧都听乐了,“长什么样跟我想不想谈有什么关系。”
“连萧还上学呢。”姥姥笑眯眯地接了句,“上完学再谈。”
“就是上学才得谈恋爱,多好啊。”老姨说着说着把话头带跑了,“我上学那会儿……”
连萧本来只把这些话题当成说笑来听,结果晚上准备吃饭前,他去厨房帮忙,听见老姨和姥姥正在问老妈:“那孩子就这么回来了?”
“要回来了。”老妈大刀阔斧地炒着菜,“还是在自己身边踏实,孩子在他姑姑那儿受老罪了,给我心疼得不行。”
“你心疼,以后就有头疼的时候了。”老姨叹口气,“现在还是小,连萧没成家能帮你带他,以后都长大了,他也不能说话也不能干活,你说怎么弄吧。”
“养着啊,什么怎么弄。”老妈看她一眼,“以前那么困难都养过来了,以后还能养不成了?”
“她是替你操心。”姥姥帮老姨说话,“你现在年轻有精力,以后等你到我这岁数,这么个孩子你说你怎么养?”
厨房里稀里哗啦忙了会儿,老妈冲老姨那边指指:“葱呢?葱给我。”
“这人就一根筋,”老姨恨恨地拿葱戳她,“一辈子就犟。”
“以后,”老妈接过葱,接上姥姥刚才的话,“以后有以后的过法儿,我养不动了还有儿子呢。”
“妈你看你看,多能气人,跟连萧不是她亲生的似的。”老姨都无奈了,“人自己不过日子了?小时候连萧才多大啊,就帮你带着小的,以后成家了还得养着。”
“宣宣是不是不好结婚?”姥姥突然冒出句。
“跟谁结啊?”老姨说,“谁家能把姑娘嫁个这样的?”
“我们哪样了?”老妈立马不乐意了,她就不爱听人这么说丁宣。
“那是我说不说能改变的吗?”老姨跟她呛呛,“不是说不支持你,当初你要留孩子我也是帮着你,能帮一把的咱们帮一把,这没说的。”
“但你也得想想自己,不想自己你替连萧想啊,不怕连萧以后怨你?”
“他姑姑愿意把孩子要回去,甭管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着,你该做的都做了,这会儿回他们老丁家正好。你可真行,还给人钱把孩子要回来。”
“哎我的妈,提起来我都气得难受。真不是我说,他们丁家都什么东西啊!”
连萧本来都想进去说话了,听见老姨那句“给人钱”,推门的动作一顿,在原地又站了好一会儿。
“行了你,吧啦吧啦说没完了。”老妈把最后一道菜盛出来塞老姨手里,让她闭嘴,“我心里有数,对连萧也有数,我自己孩子自己知道。”
“是,你可太知道了。”老姨还在义愤填膺,“mǔ_zǐ 俩一个脾气,真是随铁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