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鸣和是在跟他装可怜, 但季清越还是心软了,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不疼。
心软的下场就是他被顾鸣和抱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过来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刚睁开眼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季清越第一个念头是“草, 顾鸣和他居然敢用完就丢”。
但怒意还没完全酝酿出来,季清越就先清醒了。他又转头把卧室里扫视了一遍,确定了顾鸣和真的不在, 又把脑子里“用完就丢”之类的想法扔到一边。
顾鸣和肯定不会用完就丢, 一大早就出去, 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正打算躺下等顾鸣和回来,就听到了敲门声,跟顾鸣和一惯的敲门声不太一样。
季清越迟疑着没有应声。门外的人又敲了一阵儿, 终于隔着门出声询问:“少爷, 您醒了吗?老先生找您,您可以现在过去一趟吗?”
季清越听出了门外的声音是老爷子身边一个保姆的声音, 但他仍旧没有出声,他想先等顾鸣和回来以后再说。但门外的人不依不饶, 像是他不出声就会一直敲下去。
他装死装了近十分钟, 最后装不下去:“我醒了,我一会儿就过去。”
“那我在门外等您,您动作快一点可以吗?”门外的保姆声音听着很温柔, 但也只有声音温柔, 话里的催促根本遮掩不住。
季清越感觉有些奇怪,那位老爷子最近几天都很忙,怎么会突然一大早就来找他, 还催得这么急, 像是根本不打算给他多反应的时间。不会是知道顾鸣和不在怕顾鸣和回来才这么急着要把他带走吧?总感觉像是什么陷阱。
“少爷, 老先生他真的有很急的事情要找您,管家先生半小时前就被叫过去了,少爷您快一点可以吗?”
季清越听到管家两个字视线抬了抬,这个别墅里只有顾鸣和一个管家,所以外面那个保姆说的管家先生应该就是指顾鸣和,顾鸣和半小时就被叫过去了吗?顾鸣和过去之前怎么没有叫醒他。
外面保姆一直在催促,季清越没办法只能回道:“等一下,我要换衣服。”
“好的。”保姆终于停下了催促。
季清越知道这是暂时的,他现在没等到顾鸣和回来,只能随机应变,一会儿出去看看再说。
他掀开被子,打算自己把衣服换好,却看到自己的衣服早就换好了,只是他刚才没有掀开被子看所以一直不知道。大概是顾鸣和帮他换好的衣服,他都不知道自己睡觉会睡得这么死,被从头到脚换了一身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也没被顾鸣和吵醒。
所以顾鸣和可能是叫了他,但是没有把他叫起来?
虽然衣服已经被换好了,季清越还是磨磨蹭蹭的,一直到外面保姆催了几遍,才坐着轮椅慢慢到卧室门口,伸手打开了房门。
他以为自己到了那位老先生的卧室里就能看到顾鸣和也在,一路上提防身后推轮椅的保姆时,还时不时走一下神想着一会儿见到顾鸣和他要说点什么,却没想到到了老先生那里,他根本没有看到据说半个小时前就被叫过来的顾鸣和。
房门在身后被关上,季清越确认了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和面前的老先生,季清越感觉目前的状况越来越像是一个陷阱了,他下意识向后挪了挪。
“爷爷,”季清越看着面前的老人,声音放缓,“你找我有什么事啊?顾鸣和不是刚才来过这里吗?现在去哪里了?”
“我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了?你管他在哪儿干嘛,孩子大了现在都不想陪着我这个亲爷爷了。”老爷子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季清越迟疑了一下,感觉面前的老爷子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他想着谨慎地回复:“是爷爷你之前说你工作很忙,让我去找顾鸣和陪我的。”
现在怎么还突然说变就变。
老爷子听他这么说更不高兴了,拧着眉头:“我说忙你就真的一点也不过来看看我。”
“……”
季清越:我现在才知道老爷子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可是之前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傲娇,明明之前很正常啊,现在是怎么回事。
“爷爷,那我以后经常过来看你,可以吗?”季清越先妥协,然后试探着问,“爷爷我有点事情想跟顾鸣和说,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老爷子冷哼了声:“不知道。”
季清越惊讶:“可是刚才那个保姆说顾鸣和半个小时前才来过……”
他话没说完,看到老爷子表情越来越难看,闭上了嘴。
季清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老爷子性格的变化,也不怎么敢多说什么,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见他不说话,面前的老爷子就叹了口气,跟他说话,声音听起来还是有点生气,但刻意放缓了,营造出了一点想要跟他好好交流的样子。
接着季清越就听到面前的老爷子把顾鸣和说得一无是处,骂顾鸣和就是为了那份遗产才来,骂顾鸣和恩将仇报,为了遗产还故意蒙骗勾引……
季清越听着不太对劲,沉默了片刻打断他:“爷爷,是我先喜欢……顾鸣和的,不是他蒙骗勾引我。”
这顺序好像反了。
但面前的老爷子坚信他自己没错,也坚信他的宝贝孙子没错,所有的错都是顾鸣和这个外人的。
季清越面对絮絮叨叨的老爷子根本插不上话,只能随意敷衍着,心里有点着急顾鸣和怎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