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鸣和垂着眼睑睨着他，似乎是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低声道了个一点都不走心的歉，“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会接住的。”
他似乎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眼角眉梢话头话尾都在给面前的男人泼脏水。
其实那个托盘边缘并不脏，没有沾到过什么东西，就算不小心碰到，好好道个歉……
好吧。
顾鸣和明显是故意的，他就是在故意找事，但过来找顾鸣和的这个男人这次态度还可以——不会真的是什么陷阱，顾鸣和也知道，所以顾鸣和才会找茬。
门外的那个男人显然也不是个瞎子，更不是他扮演的角色这种会选择息事宁人的性格。顾鸣和找事都找到了脸上，这男人肯定不会忍着。
季清越做好了男人直接恼羞成怒动手的准备，他还伸手拽了拽顾鸣和的风衣袖子，让顾鸣和也做好准备。
但顾鸣和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站姿还是放松的，简直毫无防备满身破绽。
他又拽了顾鸣和一下。
但下一秒，出乎他预料，门外那个男人居然伸手接过了那个顶在他胳膊上的托盘，刚才的满腔怒意甚至都像是平息了一样。
那男人不知道是在顾忌着什么，好似竭力让自己冷静，只是接过托盘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开口说话时也掩不住那股子咬牙切齿的冷嘲热讽：“顾二少爷！希望你以后能跟现在一样，一直都这么活蹦乱跳的！”
顾鸣和轻笑了一声，露出一副赞同的表情，声音缓和，就像没看到那男人憋着的怒火，就像他们已经握手言和了一样：“承你吉言，也希望罗二少爷，你以后也能跟现在一样，一直都这么开心。”
揪着顾鸣和衣袖的季清越：“……”
虽然我看不懂这个发展，但这个罗二少爷，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顾鸣和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真的很让人叹为观止。
对面的罗二少爷明显被顾鸣和的话给噎住了，季清越看着他的样子，都有些担心他一口气喘不上来被顾鸣和给气死。
不过罗二少爷的承受能力好像比他想象的好一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但顾鸣和在他恢复冷静的那一刻又开口了，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罗家的二少爷。
顾鸣和开口的时机很恰好，很难不让人觉得顾鸣和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顾鸣和的语气满含歉意，但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微笑暴露了顾鸣和的愉悦。
似乎是担心对面的男人听不清他说的话，顾鸣和的语调放得很缓，咬字清晰，普通话十分标准：“罗二少爷大概没办法一直这么开心下去，毕竟，你们罗家那个关乎家族存亡的秘密，在我这里。”
季清越听到这话，揪着顾鸣和衣袖的手下意识攥紧了一下。
他看向对面那个男人，跟他想的一样，罗二少爷现在已经不只是生气了，明显对顾鸣和起了杀意。
顾鸣和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还在一个劲儿的贴脸输出，就像是活腻了一样。
“罗二少爷，你猜那个秘密现在藏在哪里？我记得令尊的生日快到了，不如我给他老人家烧个礼物下去？老人家难得过一次生日，你说我以他的名义把这份礼物送给全网的人怎么样？应该不会很麻烦，这么说起来，罗二少爷还要感谢一下现在的科技水平。”
“……”
季清越感觉周围的空气已经凝滞了，对面罗二少爷释放出的杀意有如实质，季清越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警惕地盯着对面气红了眼的人，生怕这罗二少爷失去理智冲过来把顾鸣和活活掐死。
但他担心的人并不担心自己被掐死，顾鸣和甚至笑了一声，而后低头看着他，轻轻晃了晃被他拽着的衣袖，“松一下手。”
季清越没有松手，反而把手攥得更紧了。
顾鸣和面露无奈地笑了笑，接着没有再重复一遍，而是重新把目光放到门外的罗二少爷脸上。
“顾鸣和！”罗二少爷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浓烈的杀意，“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鸣和语气懒散，噙着笑：“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们的敌人一直都是我，不要总把目光放到一些……小猫小狗身上，尊重一下你们的敌人，也就是我，不然我会觉得你们看不起我。”
季·小猫·清·小狗·越：“……”
季清越终于明白了，顾鸣和是故意挑衅的，为了帮他转移别人的目光。
顾鸣和说的这个秘密，他扮演的角色心里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被邀请过来。顾鸣和是个富家子弟，看这男人忍着怒意的样子，顾鸣和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富家子弟，但他不一样，他只是个普通的家教老师，一看就是很好欺负的软柿子。
难保不会有人想要先解决他。
但顾鸣和主动找事的话，那些人就会被顾鸣和引过去，也就不会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找他。
他忽然想起来，顾鸣和之前提过一个人，叫罗泊，跟对面的罗二少爷一样，同样是姓罗。
在别的地方这样的巧合或许只是巧合，但在这里，这就是明摆着送到他面前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