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季清越眉头蹙着,抬手把落在眼前湿透的几缕头发捋到脑后,又把背包在头顶压了压,叹了口气。
他在崎岖不平根本不能算是山路的路上连走带爬了十几分钟,开始感觉到累,浑身酸疼,甚至开始有轻微的脑供血不足——他扮演的这个角色好像身体素质不怎么样。
而且这个角色还戴着眼镜,眼镜片被雨水淋着让他本就很难看清东西的视野雪上加霜。
他又一次用满是雨水的手心擦过镜片,没有多大的作用。
他抬手摘下眼镜,感觉自己瞬间变成了瞎子。他只能把眼镜戴回去。
“……”
妈的我命好苦,为什么角色扮演要扮演到这种程度。我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才会沦落至此。
等他终于爬上了他能看见的最高的地方,四下环顾,他终于发现了系统说的那个别墅,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距离他的出生点倒是更近一点。
他花费了那么长时间,结果越走越远了。
季清越:……
他只能安慰自己找到了地方就好,幸好他还没有走得更远。
自我安慰过后,季清越叹了口气,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又把摘下来的眼镜擦了擦。
在做了一番无用功之后,季清越戴上并不清晰的眼镜,干脆把顶在头顶上的背包重新背上,弯下腰试探着往下走。
天色渐暗,暴雨如注,周围的一切都愈发黑沉,季清越在下了那座小山头后就看不见那个别墅了,但幸好他的方向感不错。
可他还是要面临两个选择,现在天越来越黑,暴雨也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他甚至感觉雨变得更大了。
所以,他要么加快速度,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到达别墅,但他很可能会因此受伤。要么他放慢速度,以安全为主。
季清越考虑了一秒,决定尽快赶过去。
他不想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想也知道到时候他会更危险,而且这森林里看起来就像是会有野兽存在。
他最终赶了过去,在黑暗淹没森林之前碰到了那栋别墅外的大门。
双手撑在铁栅栏门上,季清越把身体靠过去,卸下了力气,让受伤的双腿得到了暂时的休息。
在长途跋涉连滚带爬到这里的路上,他跟他之前推测的一样,因为一脚踩空跌倒往下滚了一段距离,双腿和两条胳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最严重的是两个膝盖,在滚下去的时候磕在了一整块凹凸不平的石头上,现在鲜血跟雨水不分你我的淋漓着。
他休息了几分钟,重新站直,看了眼眼前的铁栅栏大门。
大门很新,没有丝毫铁锈,透过大门看进去,能看到里面的别墅。但别墅跟大门之间还隔着一个属实不算是小的院子,别说是现在周遭都是雨声,就算现在阳光明媚,他扯着嗓子喊一声,也叫不出别墅里的人来,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听见。
季清越想是这么想,但还是尝试着敲着门喊了一声,万一呢。
他又喊了几声。
没有万一,无人回应。
“……”
他深深叹了口气,又抬手敲了下门,或者说,用“砸”这个字更贴近他的行为。
但喊声都传不进别墅里,手砸显而易见也不可能把别墅里的人震出来。
季清越本以为自己到了别墅就能稍微休息一下,结果是他太过天真了。他抬眼看着面前的门,开始思考爬门进去的可能性。
就在他真的打算爬门进去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束光照了过来。此时天色已经快要完全黑下去了,这束光跟周围环境一对比,格格不入的刺目。
季清越转身眯着眼顺着光看过去,就看见不远处有人一手打着伞,一手拿着手电筒,正不急不缓地往这边走,那从容不迫的脚步像极了出来春游的旅客。
那人身量极高,宽肩窄腰,就算看不清脸,季清越也知道那是个身材很好的成年男人。
随着男人的走近,季清越看见了这人的长相,很面熟,是他见过的人——在手机屏幕上。
是他那个相貌极为英俊的恋人,之前侧躺着稍微蜷起身子的时候还看不太出来他的这个恋人到底有多高,现在人走到他面前,他才发现这人真的很高,估计有一米九。
伞下的男人从头到脚干净又干燥,浑身上下没有沾到一点雨水和泥渍,也没有沾到草和叶子,完全不像在即将天黑的暴雨天里走进深山老林的人,跟他这个连滚带爬跋山涉水到这里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悠闲春游和荒野求生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