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擦……擦防晒?”陆重非显然被我吓到了,说话都有些许的结巴。
我假装没看懂他的紧张:“不会吗?”
“不是不会,就是……”他肉眼可见地局促起来,慌忙解释:“就是觉得……”
此时此刻我还挺有耐心的:“觉得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话也没什么奇怪的,可问出来后,原本还明显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陆重非莫名地坚定起来:“这样不太好。”
“哪里不太好?”
陆重非似乎觉得刚刚的话有些生硬了,放小了音量不好意思道:“会被人说闲话的。”
我笑着,继续揶揄道:“哦~原来是怕被人说你攀高枝?”
“不是!”陆重非突然认真,看着我道:“我担心你。”
我晃着防晒霜的手停了下来。
他认真道:“你刚……刚离婚,如果我给你擦防晒的话,他们……他们可能会说你闲话的。也许碍于领导和下属的关系他们不会当你面说,但是背地里一定会说你的,我不想这样。”
说完他好像又觉得自己语气太硬了,赶紧找补:“这个世界本来对女性的恶意就比男性要大,我被说闲话顶多是吃软饭什么的,但你就不一样……”
我笑着打断他:“哪里不一样?我不也顶多被说bao养小白脸嘛。”
我稍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垂下手把玩着防晒霜:“小陆啊,在这世界上,只有你够优秀,够有勇气打破一些所谓的常规,被人说闲话是不可避免的。你总不能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而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期待里。”
“可是有些闲话是可以避免的。”陆重非意外地跟我犟了起来:“那次你送我去医院的时候,不就是为了避免我被人说闲话才在打电话给我领导的时候故意说是你不小心撞到我了吗?”
他不提,这事我都快忘了。
“可是不一样。”我笑道:“那次是我要求做什么,我担心我的行为对你造成影响,所以我用办法补救。可这次,你没有要求我,所以你不需要补救。”
“你不要混淆话题。”他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什么,不过这不重要。既然你不担心自己,只担心我的话,那自然很多事情,以我的意志来执行,对不对?”
他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应下了:“对……”
我再次举起防晒霜:“那如果我非要你现在帮我擦呢?”
我笑意吟吟地看着他,陆重非先是怔愣片刻,而后突然恼怒了起来:“庄总!你到底是……”
我靠在椅背上,懒散道:“我怎么了?”
他咬牙,带着不悦道:“你是不是在戏弄我?”
“戏弄?何以见得啊?”我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让年轻鲜嫩的小弟弟帮忙擦个防晒霜,算什么戏弄啊?”
“可是你明明知道,广场上到处都是人,情侣帮忙大家会说闲话,更何况……”
我打断他:“说了又怎样?你刚刚都说了,我是领导,他们靠我吃饭,即便嚼舌根也只能是在背后,能对我有什么影响?”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要是谁真敢说到我面前来,我倒欣赏他有几分胆量,毕竟这么没眼力见的人还是挺少见的。”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再次打断他的话:“你说担心我被人说闲话所以不愿意做,可我说了不介意,而且没有一点在意的样子,你为什么还不肯?”
我笑得温和,语气却冷:“所以你始终考虑的,其实就是自己,套个理由借了个壳,说是担心我罢了。”
二十七岁又不是十七岁,谁还会信那些似是而非的鬼话。
也许陆重非真的是真心,可是谁在乎呢。
我只需要他完成我的要求。
“抱歉,庄总,恕我没法接受。”陆重非站起身,看向我的眼睛里写满严肃:“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您,但我真的不是为了自己。我暂时没有办法改变您的想法,所以我只能拒绝我觉得不对的事情,希望您不要生气。”
他大概确实是被气到了,拿起一旁的笔记本,朝我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走了。
防晒霜在我手里转了个圈,落回了掌心。
之后几天我没再见到陆重非。这个海岛这么大,人也多,无论他是不是刻意躲我,以我和他的身份,也确实很难见到。
江铖第二天就被一个会议叫走了,我得了几天清净,把这几日团建全用来补觉了,等到最后一天结束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
正好白景找我聊她服装展的事,很兴奋地和我说弄好了要我去看,我因为心情好,非常给面子地去了一趟。
服装展的展台设在郊区的一个艺术馆外面,逼格倒是拉得很满,来的人也不少,我还碰到了谭野秋,和他几个好像曾经和我介绍过,有点眼熟但忘记名字的朋友。
自从舒原良和舒原贤那个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我猜十有**他是知道了什么,故意没敢在我面前露脸,怕被我迁怒。
所以此刻他见到我,难道有几分不好意思,打招呼时都更殷勤了几分:“姐~你也来看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