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碰碰我,可我不愿意,他只能强迫我。
可他天生就不是一个会强迫人的性格,这样的方法只是退无可退的下下策。
而这样的退无可退,让他恼怒。
可恼怒归恼怒,他还是敌不过他真正想要的。
所以又恼怒又不甘心,不甘心又放不下,放不下又得不到,得不到又恼怒。
死循环。
事到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似乎更理解了江铖一些,反倒是比之前那个整颗心挂在他身上的庄闻更了解他。
果然很多时候,你不在乎什么,才能看得清什么。
江铖是真的不擅长接吻,平时接吻都是我主导,如今他难得主导一次,笨拙又可笑,连下一步该做什么都懵懵懂懂。
我被这样的笨拙弄得腻味了,向后仰了仰脖子,准备往后退。
可被江铖一把拉了回来。
现实可不是偶像剧,他这么一拉,两人的唇撞在了一起,疼痛从唇上传来,我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可江铖却仿佛没感受到这种疼痛一般,贴着我不肯往后。
我的耐性终于告罄,原本垂在一旁的右手抬起,从他的脊背晚上,放在了他的脑后。
这是一个对于江铖来说很有安全感的姿势,因为每次我吻他或者抱他的时候,都喜欢这样把手放在他的脑后,像摸小狗狗一样,揉揉他的头。
所以条件反射地,在我手放在他脑后的那一刻,他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些许,似乎是回到了某个舒适的领域。
我的手指插/入他柔顺的碎发中,然后拉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拽!
“啊!!”
江铖吃痛,迫不得已向后仰去,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了一两步。我顺势松开手,从他的禁锢中退了出来。
安全感这种东西,给你你才有。
我不再搭理江铖,转身要进门,谁知江铖不顾疼痛又追了上来。
大概也是疼痛激起了他身为男人的血气,他这次用了十成的力气,扣着我的肩膀把我整个人压在了门板上。
我的后背撞着门板发出“咚”的响声,一瞬间的空白后,大片大片的疼痛从后背蔓延开来。
我想也没想,一拳挥向江铖的腹部。
他吃了痛,却还是不放手,只是扣着我肩膀的手越发紧,和我半贴在一起的身体抖得越发厉害。
我这回是真怒了:“江铖,松手,别逼我在这里和你打一架。”
“庄闻。”从他的语气中,我都听得出他的疼痛:“我没想和你打架。”
我漠然问道:“那你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垂着头,呼吸喷在我的脖颈处,喉结滚动,说不出完整逻辑的话来:
“我想和你道歉……可你不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和你说对不起……可你不在意……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庄闻……”
他说的话颠三倒四,实在难以相信,他还曾经代表学校,拿过全国大学生辩论赛最佳辩手。
“我能说什么呢,江铖?我没有什么好告诉你的。我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你再怎么道歉,都没有意义了。”我平静地看着他线条清晰的侧脸:
“你现在能做的最好的道歉,就是滚远一点。”
“如果我说我不呢!”
他突然发了狠,猛地抬起头来,那双在梦里与我对望过无数次的眼睛如今正盯着我,仿佛要把我钉进这个门板里:
“庄闻,如果我说我不呢。”
“如果我,非要纠缠不清,非要道歉,非要你的原谅呢。”
要不是我肩膀被扣住,抬手这个动作太耗费力气,我简直要为江铖突然出现的厚脸皮拍手叫好。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连江铖居然都会对我耍无赖了。
我此时第一反应不是生气,只觉得有趣。
太有趣了,要是能穿越,我一定得让几年前的庄闻来看看这个样子的江铖。
太新奇了。
我实在克制不住自己,笑了出来。
因为太好笑了,我忍不住弯起了腰,半个身子靠在了江铖身上。
他当然没有躲,就这么让我靠着,即便被我笑得耳尖通红,却仍旧执拗着不松手,像是将要溺死之人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怕一松手就坠入深渊。
“江铖,你说你非要纠缠不清,非要道歉,非要我的原谅。”
我笑够了,靠回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既然如此,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你是在向我道歉,还是在逼我道歉?”
江铖嘴唇翕动:“……我没有在逼你,你一直不愿意听我说话,不理我,所以我才……”
“那是因为听你说话很腻啊,没有诚意。”我懒散地靠在门板上:“我为什么要听这么没有诚意的道歉啊,江铖?”
“我有诚意……”
我懒洋洋地打断他:“我没感受到就没有。”
他一时接不上话,过了一会儿才想到了该说什么:“那你想要我怎么道歉?”
“我想要怎么样?”我反问了一句,偏头看了看窗外,半弯的月亮悬挂在蓝黑色的夜空中,看起来像个佝偻的老头。
我一边看着月亮一边道:“既然要有诚意,自然是要拿出十足的诚意来。”
江铖今晚是彻底不要这张脸皮了:“庄闻,只要你说,我就做。”
“是嘛……”
这样新奇的江铖让我玩心渐起,我半抬起手,拍了拍他紧实的腰侧:
“江铖,既然这样,那你就给我——”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