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最前面的是一直在旁边充当木头桩子的谭野秋,他扶着我的肩膀,给了我一点支撑的力量。
只有江铖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尾,不耐地皱着眉:“庄闻,出不了院就别逞能,没人有空陪你在这过家家。”
这话实在是绝情,以至于胡昊脸上都出现了几丝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轻轻拂开了谭野秋的手,背靠着洗浴盆,双手撑在台面上,目光从江铖的头顶,一直扫到脚面。
然后我轻轻笑了笑,转头对谭野秋道:“我们走吧。”
他们似乎都没想到我这么来一出最后就这么轻巧走了,一个个在后面傻站着,等谭野秋跟着我快出门的时候,胡昊才想起来问我:“嫂子要我送你吗?”
我指了指谭野秋,他很识时务地对胡昊恭敬道:“哥,我送庄闻姐就好了。”
胡昊也就是在江铖面前是小弟,在外人面前派头还是很足的。他扫了一眼谭野秋,又余光看了一眼我,最后拍了拍谭野秋的肩膀:“麻烦了。”
谭野秋笑出八颗牙齿:“应该的,哥哥姐姐们平常都很照顾我,我跑跑腿是应该的。”
谭野秋让司机把我的行李载回去,而他自己特意开了一辆跑车来接我。这辆车只有两个座位,我上车的时候他骄傲道:“姐姐上次夸了这辆车,所以我特意开这辆车接姐姐!”
我系上安全带,顺嘴夸了一句:“不错。”
他启动车子,我没说话,他也跟着安静,直到碰到一个100多秒的红灯,他把车停在车道上,突然问我:“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你和江先生……”
他话没问完,但我猜到了他要问什么。
可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没法回答他。
谭野秋送我回了家,空旷的别墅里只能偶尔听到陈姨收拾屋子的声音。当晚江铖并没有回来,我躺在许久未见的床上,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凌晨的时候浑浑噩噩地睡了一会儿,起床胡乱洗了把脸,下楼的时候陈姨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夫人,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今天要不还是休息休息吧。”
我摇头,工作积压太多了,我不能再休息了。
路过镜子的时候看了眼自己,确实很憔悴,想了想,最终还是化了个妆盖住,看起来也算有了些人样。
回公司的时候很多同事都和我打招呼,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内情,以为我就是生了个什么病住了两周院,我虽然平日里很和善,但毕竟是集团里举足轻重的人,他们除了问我身体好没好别的也不敢问。
这两天江铖不是在外面开会就是在陪夏恬箐,我努力不去想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直上了三天班后,我才在集团大楼顶层碰见了江铖。
他步履匆匆,整个人笼罩着一层低气压。我没和他打招呼,但我有预感,他今晚会回家。
果然,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江铖回来了,他一回来就进了浴室,然后带着满身水汽躺在了我的身边。
但是他就是躺着,什么也没做。
我太了解他了,因为我们前几日吵架了,所以他不会主动做任何事情,必须要我先低头,先道歉,用和缓的语气向他卑微乞求和好。然后他就会别扭着,施舍我,和我拥抱do love。
这二十多年都是这样,从无例外。
我由平躺改为侧躺,他闭着眼睛,假装不知道我的动作。但他的手不经意间往我这挪了挪,似乎是已经做好准备,等我多道两声歉,就伸手抱住我。
可我看着他的手,挥之不去的是那天他轻拍夏恬箐的后背的样子。我看着他的肩膀,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那天夏恬箐的额头,是如何抵在这里的。
就这么简单的一点联想,就让我开始胸闷作呕,我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平复了一会儿呼吸,然后抱起枕头道:“我最近睡眠不太好,我去隔壁睡了。”
我第一次开始抗拒江铖的接触。
我竟然开始抗拒江铖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