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成全你们这对奸夫yín .妇,心中失望了?”
听见这话,秀秀终于有些些许反应,缓缓掀起眼帘,眼中是破败的灰:“……奸夫yín .妇?”
“难道不是?”崔道之眼睛望向她近乎露骨的纱衣,还有一旁画着春宫图的屏风,咬牙道:“跪下!”
秀秀暗暗握紧手中的簪子,脊背挺直,没有动作。
见状,崔道之上前一步,抬起那只宽大有力的手掌,按在秀秀肩上,只听‘咚’的一下,秀秀的膝盖上立时传来一阵疼痛。
“瞧,你又开始了这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平日里稍微靠近你些,你便皱眉头,仿若我是什么洪水猛兽,方才却迫不及待同想那腌臜泼才快活,自甘堕落的蠢东西!”
崔道之怒火攻心,口不择言,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秀秀同那男人在一起的模样,恨不得立即将两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他垂头望着秀秀,看着她如花一般娇艳的面容,另一只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厉声喝道:
“说话!”
秀秀被迫抬头,仿若一只失去生气的泥娃娃,慢慢掀起眼帘与崔道之对视,半晌之后,她忽然笑了一下。
崔道之一怔,他从未见过秀秀露出过如此神情,仿若是在对他嘲讽一般,只听她道:
“将军错了,奸夫yín .妇从来不是旁人,而是你和我。”
崔道之手劲猛然收紧,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秀秀忍着疼痛,仿若要把这几个月来的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宣泄而出:
“不是么?您瞧,咱们无媒无聘,却成日里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即便您心有所属,就要同她议亲,即便我心不愿,你心不甘,还是照旧如此,这不是奸夫yín .妇是什么?”
崔道之被她这番话气到,自然没注意到她话中的‘心有所属’四个字,额头青筋微微暴起。
“你胆子是越发大了,就不怕——”
“我只怪自己从前太过懦弱。”秀秀打断他的话,望着他,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从未见过的光芒,丝毫不见对面前男人的畏惧:
“将军若是觉得生气,便好好惩治我好了,打板子,下狱,剥皮抽筋,将军觉得哪样解气,便在我身上使,我若熬不过去,便去见我的爹娘,也没什么不好。”
她想努力活着的,这些日子以来,她拼尽全力去装作若无其事,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就这样活着过一辈子,也成。
可看着崔道之杀人般的眼神,听着他无休止地贬低打压自己,她便觉得,这样不好,一点都不好。
“将军,我已经不想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待我,我只最后问一句……”
秀秀心中还存着一丝妄想,看着崔道之道:
“……您能放过我么?”
崔道之被她这双眼睛一望,喉中似被堵了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
半晌,他冷笑一声,缓缓吐出两个字:“休想。”
秀秀的眼神立即黯淡下去,垂着眸,不再看他。
崔道之心中升起一股烦躁,下意识不去想她的话,只逃避一般猛地拽着她的臂膀,将她拽至屏风前,秀秀身体扑在屏风上,随着它一同倒下。
眼前便是露骨的春宫图,秀秀别开脸去,却又被崔道之掰过去。
“你方才不是还不躲么,怎么换成我,便这幅不情愿的模样?我瞧着这屏风挺衬你,改日叫人也做一扇,搁在你房里,叫你日日瞧着,你说怎么样……”
秀秀一动不动地趴在屏风上,闻言,簪子尖刺进手臂的皮肤里。
等崔道之将她转过身来,她似是猛然醒过来一般,扬手往他脖颈上刺去。
“你去死!去死!”
她一边刺着一边哭,仿佛在做最后一搏。
崔道之压根没料到她手中还有根簪子,更没料到她敢刺他,依靠着沙场的经验,方才敏锐躲过她突然的动作,但肩颈和后背上还是挨了几簪子。
崔道之惊讶震怒之余,方才反应过来。
她手中藏着的簪子难道是为了……
想起他头一次推开门时,她紧紧攥住的右手,崔道之眉头一跳,随即猛地夺过秀秀手中的簪子。
正要说些什么,秀秀已经挣脱他的束缚起身,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快跑着往外走。
崔道之撂开簪子,手心里满是血,喝道:“站住!”
秀秀却全然听不见一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开门,跑了出去。
崔道之额头突突的跳,连忙快步跟着起身出去,一边追一边对四周呵斥:“闭上你们的狗眼,滚!”
崔府的府兵连同整个香云阁的人全都飞速躲起来,深怕自己动作慢了,惹着这位活阎王。
人少了,崔道之的动作也快了许多,眼见着追到楼梯口,伸手就能将秀秀捉住,却见她身子猛然一歪,顺着楼梯滚了下去,顺带着还带倒一株盆栽。
瓷器做成的花盆碎得厉害,有不少四散在秀秀身边,隐隐约约,上头还沾着一点血迹。
崔道之见着这样一副场景,呼吸猛然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