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吟羞窘至极。
她梗着脖子把脑袋缩回去,想找点儿什么借口来搪塞一下,脑子里却又被羞愤感侵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愤懑的模样让人看了发笑。
江放原本不想强求她,但这小女人欺负起来实在太有意思,他总是忍不住调侃调侃。
“好了,”男人的眼底全是笑意,“不想戴就不戴。”
钟吟扁了扁嘴。
她把耳夹摘下来,准备在耳垂上捏出一个真的红印子给他看,大义灭自己,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不仅傻,而且还很委屈。
明亮的灯光从头顶处倾泻而下,将女人的身形轮廓衬得愈发纤细秀美。
她垂着眼睛思考,长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片浅色的阴影。
片刻后,钟吟说道:“你过来。”
江放还以为她这就是要原谅自己了。
没想到她今天那么好哄,他意外地“嗯?”了一声,很配合地走到她身边。
然而钟吟一向不是有仇不报的那类人。
她看他左耳戴着耳钉,对他说:“换一边对着我。”
江放转了下头。
他居然这么听话。
钟吟见状,赶紧抬起手,很不客气地在他耳朵上揪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
看见那里浮上一点点红色,她满意地点了下头,说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江放:“。”
这小妮子,又想造反。
两人所在的座位嵌在最角落,两面靠墙,位置隐蔽、得天独厚,只要动静小一点儿,就不太容易被人发现。
江放半跪在卡座上,把人抵在墙角,垂眼看着被自己困在怀里的人。
光线几乎全部被他遮住,身前笼罩着一片阴影。
这男人不笑的时候,表情多少有些侵略感,目光锐利。
钟吟被他睨得有点儿怂了,可反思一下,自己刚才又没用多大力气,他总不至于这么娇弱、这么小气,为了这样一点点芝麻大的小事儿生气。
她只是揪了他一下而已。
想到这一点,钟吟推了推像一堵墙一样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底气十足地问:“你干什么?”
江放轻巧握住她那一截皓白的手腕,按在自己的胸口。
“扯完别人耳朵还理直气壮,嗯?”
钟吟毫不示弱地反问:“那你不也是强迫我戴耳夹,还理直气壮吗?”
江放指尖碰了碰她的耳垂,眼神落在桌面上安静躺着的那只耳夹上。
“现在不是摘下来了?”
估摸着他不会对自己下狠手,钟吟公平公正地转过头说:“那你也扯一下我吧。”
江放扬眉问:“真的么?”
钟吟还保持着把左耳对着他的动作,眨动了一下眼睛以表示肯定:“真的。”
男人的唇角忽然勾勒了一下。
他缓缓低下头靠近,温热的鼻息全逸在她的颈间。
钟吟最怕他这幅样子,耳根子立刻红了。
她抿着唇催促道:“快点儿。”
“嗯。”
江放低低地应了一声,性感沉越的嗓音缓慢磨进耳蜗,听得人发痒。
他一只手抚上她嫣红的耳朵,薄唇凑过去。
接着,在那里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
触感若有似无,听觉上,却带起一阵不轻不重的响。
那原本是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却因为靠得太近,而使人不得不听得尤为清晰。
钟吟觉得身体麻了半边,一时僵硬在原地。
尽管隐蔽,这里也还是公共场合,他怎么能就直接和她调.情……
她的心脏极力跳动着,指尖收紧又松开,白色上衣都被揪出了--------------/依一y?华/褶皱的一小团。
钟吟赶紧低下头,羞赧地道:“你快走开!”
江放扶着女人纤细柔软的腰肢站起身,又耐不住地笑了一声。
“茵茵好可爱。”
“……”
茵茵表示根本不想理他,一心一意埋头干饭。
而江放则重新坐回她对面,心情舒畅地陪小祖宗吃东西。
两人一共点了六个菜,很快就全部上完了。
这家餐厅是块宝地,价格适中,菜肴色香味俱全,难怪总是人满为患。
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食,耳夹也摘掉了,钟吟的好心情缓过来几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江放聊天。
她现在已经会主动跟他碎碎念一些医院里的事儿。
就在两人快要离开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江少!”
“没想到真是你啊!”那人兴冲冲地对着他们招了招手,“居然在这儿都能遇见!”
“好巧。”江放简单地寒暄了一句。
来者名叫罗凯,是个富二代,不过他的身份和江放、齐霄一行人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罗凯是江放的酒肉朋友,偶尔会约在一起泡吧,因为这层关系,即便阶级差异不小,两人之间的相处仍旧很随意,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分寸。
见他是带着女人来吃饭的,罗凯觉得十分新奇。
依照这家餐馆的规格,正常情况下,江少一辈子也不会来。
他打量的目光落在钟吟身上。
片刻后,罗凯拍着江放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兄弟,最近换口味了?喜欢嫩的啊!”
钟吟:“!!!”
这话说得微妙,而且信息量十足。
钟吟闻言,看着江放的眼神立刻变了。
后者后背一凉。
但罗凯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异样的氛围,还沉醉于自己的世界里,嘴上滔滔不绝。
“兄弟还记得你以前的口味,微信列表里面大几百个,个个都是风情万种的尤物。”
“别人眼里的女神,到你这儿都主动得要命,你说这——”
说到一半的话自动停下。
感受到不远处扫过来逼人而凛冽的眼神,罗凯面色一僵,立刻把嘴闭紧。
江放冷冷睨他一眼,轻启薄唇。
“滚。”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来得比什么命令都更有威慑力。
罗凯连忙对钟吟道几句歉,夹着尾巴跑了。
江放重新把目光收回来,烦躁地拧起眉。
老婆才被哄好,现在听到这种话,肯定又要生气。
淦!
果然,江放正准备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去哄,女人就伸出食指。
“你坐在这儿,不许动。”
“……好。”
刚才罗凯的那番话虽然没脑子,但却句句属实。
更何况,江少万花丛中过,最喜欢性感风情的女人,一直都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直白地在她面前提起过而已。
钟吟被罕见的酸楚感包围,但是又不肯承认自己确实是吃醋了。
“茵茵,”江放无奈地道,“我早就已经改邪归正了。”
“那些女人都千篇一律,哪儿能跟你比?”
这就是在夸她独一无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