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被归回角落的机器人还在卡顿。
可是听到江放这话,它突然又自我修复了,还义愤填膺地说了句:“骂人智障是不讲礼貌的行为,不不不不不讲礼貌——”
然后被江放强制关机了。
……
钟吟一边非常想笑,一边又想给江放留点儿面子,憋笑憋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片刻后,她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了出来。
“对不起……”钟吟捂着嘴,含糊地说,“但这是哪里来的机器人啊。”
江放黑着脸道:“上学的时候被朋友忽悠着买的。”
他重新回到书桌前,收好被摔断了的各个小部件,补充了一句:“没想到这么弱智。”
钟吟双手撑着下巴,看他从不知哪里拿出一把焊接枪,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副护目镜和防割防高温手套,开始专注地修复。
过了一会儿,江放转头问:“想试试么?”
钟吟点了点头。
仔细地帮她戴好护目镜和手套,江放站到钟吟身后,微微俯下身,手把手地教她电焊枪的使用方法。
“电焊枪的温度很高,”江放的声音就在她脸侧,“即使带着手套,也要小心。”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男人温热的气息吹拂进耳畔。
钟吟的耳朵很敏感,挪动了一小段距离躲避他,微微颔首。
江放把电焊枪的开关打开,金属的尖锐枪头蓄热,渐渐冒出白烟。
钟吟的右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平稳地操纵着电焊枪靠近机翼和机身连接的地方。
这一块断裂面比较平整,焊的时候也更方便,两侧接合的地方很快被熔在一起。
江放的技术好,又精心修整了一下,几乎看不出有过断裂的痕迹。
钟吟第一次接触这个,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怕她觉得无聊,江放把还待修复的其他机翼部分放在一边,带着她做了一会儿其他部分。
除了焊接以外,还要制作电路板,操作精密且复杂,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江放一边做一边讲,钟吟跟着他的思路走,过程还算顺利。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好久。
江放把东西放到一边,看了眼表,问:“累不累?”
钟吟伸了个懒腰:“有一点儿。”
“这个一时半会儿做不完,”江放双手搭在她肩膀上,也站起身,“先休息一会儿,下次再弄。”
钟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歪头说道:“你好厉害呀,居然做了一整个柜子那么多。”
江放觉得这句“好厉害”,对于一向牙尖嘴利的钟吟来说,大概也能算得上一句小情话了。
他眉目舒展,含笑望着她,道:“高三的时候本来想考航天学校,但是没能去成,有点儿不甘心,所以暑假没事儿就搞这个。”
“航天学校?”钟吟眼眸微微瞪大,“那最后为什么没能去成呢?”
江放的语气顿了顿,笑道:“小时候的梦想有几个人能实现呢。”
钟吟表情微滞。
她忽然想起,大约在十年前,江氏有过一次大危机,事态严峻到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她都知道。
江氏当时的最大掌权人江乐鸿病重,江潮被设计去了国外脱不开身,还不够根深的江氏几乎摇摇欲坠,即将易主的新闻到处乱飞。
后来不知怎么的,危机被化解,各路传闻也跟着销声匿迹,江氏重回巅峰,甚至更上一层。
当时的江氏木秀于林,未必能有外人救其于水火之中。
很大概率是江放带头抗下了这场风波。
欲将取之,必先予之。
像江放这样的身份,看似自由,很多时候却比普通人拥有更少的选择权。
看她表情呆呆的,江放又道:“但我后来考了私人飞行员执照,也可以过把瘾。”
他左手撑在椅子把手上,另一只手将她脸侧的碎发撩到耳后,刻意放轻声音说——
“下次老公带你飞。”
“……”
钟吟一路从脖子红到耳根子,慌忙伸手推开他:“你不要乱说。”
“我说错了?”江放单手撑在桌沿,满脸笑意地看她,“不是合法夫妻?”
“……”
“江放,”钟吟把带滚轮的椅子往后推了推,离他远了一点,抿唇道,“我们不是联姻吗?”
江放:“是。”
午后的阳光透过一整面玻璃落地窗照进来,钟吟白得几乎透明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我们不是……各玩各的吗?”
江放眯了眯眼。
“我有说过这句话?”
钟吟的语气越来越弱:“这不是约定俗成的吗……”
“谁跟你约定俗成了,”江放俯身去握她的手,“怎么这么爱胡思乱想。”
钟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较这些的,但这话似乎很自然地、不听大脑指挥地,脱口而出了。
“既然不是各玩各的,那上次在口红店里见到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
“……”
江放即便对那个女人再敷衍,也不可能忘记那次尴尬的相遇。
他皱眉,解释道:“那次是因——”
“我不听!”
钟吟双手把耳朵捂得紧紧的,大眼睛望着他,满脸都写着拒绝。
“……”江放把她的手拿下来,耐心地说,“那次是因为送你去——”
“不要听。”
钟吟再一次打断他。
她手脚并用地从凳子上挣脱下来,昂首挺胸地走出书房,边走边说:“江放,你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
“……”
江放对着那扇被“嗙”一声甩过来的大门发懵。
作者有话说: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