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涂了?”
钟吟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嗯,”江放看着那张清纯明艳的小脸,“不用了。”
他率先移开目光,不知落点在哪处:“早就不疼了。”
即便江放这么说,看着他身上那一道道因自己而留下的抓痕,钟吟还是有些迟疑。
她道:“人的身上每天都有很多细菌滋长,指甲比别的部位更容易残留细菌,细菌会让伤口发炎、化脓,不利于恢复,最好还是处理一下吧。”
“而且你衣服都脱掉了……”
说到这儿,钟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善解人意地补充道:“你不用害羞,其实在医生眼里,人的身体只是一堆器官而已,每天都要见很多的。”
“……”
刚才的暧昧氛围瞬间烟消云散。
江放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
很好。
他早就该知道,钟吟这张漂亮的小嘴儿,是说不出漂亮话的。
太他妈的不解风情了。
一堆器官而已。
腹肌、胸肌、人鱼线,在她眼里大概只是个装器官的塑料袋儿。
江放瞥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手机。
手机屏幕闪个不停,每分钟都有新的喊他出去玩儿的消息。
行。
今晚就去找个解风情的。
……
为了见张青巡一面,钟吟特地调过班。
她今天要上小夜班,给江放上完药后,就提出要回自己家。
小夜班的时段向来最为繁忙,麻醉医生的工作量又大,需要精神高度集中,钟吟昨晚喝了酒,现在头还有点儿疼,怕影响工作状态,吃过午饭后,她就立刻上床补了个午觉。
不过,毕竟才刚吃完饭没多久,这时候躺在床上,钟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能闭目养神一会儿。
卧室里非常安静,她任由思绪放空,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昨晚在酒吧里的场景。
蓝紫色的灯光束束洒落,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
肩阔腿长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一手握着她的腰侧,一手捂住她的眼睛。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烟的味道,混着香水的气息,很好闻,顺着两人亲密的距离缠绕过来。
他的掌心宽大且温热,贴上她腰际的时候,将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
记忆中,连触感都保留得很清晰。
在当时那样躁动的氛围里,搂抱已经不算是很亲密的举动,但现在想来,却让人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钟吟不是没谈过恋爱,但也确实没遇到过像江放这样的人,也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她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长长地吐了口气。
越想越睡不着。
翻了个身,钟吟脑袋里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替她罚酒时的场景。
酗酒伤身。
医生应该比谁都更懂这个道理。
过度饮酒会导致心脏衰竭、肝硬化、胃穿孔等等病症,光钟吟参与过的因酗酒而起的手术,就数不清有多少台。
可他的五指冷白修长,手腕转动酒杯的时候,像一尊漂亮的艺术品。
给人留下的印象很深。
即便钟吟对于伴侣的想像,与江放可以说是毫不沾边,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非常具备让人动心的条件。
他似乎生来就知道女孩子想要的是什么,也有吸引人的资本,一举一动都风流惹火,连她都差点儿被蛊惑了。
就像丁涵婧说的那样。
他太游刃有余了。
钟吟坐起身,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下一大口,觉得清醒了些。
他们只是联姻。
江家和钟家为了生意,她为了苏锦。
江老爷子想要撮合他们,以后这样的接触免不了。
但像江放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想。
他对每个女人都这样而已。
当晚,江放果然出现在了酒吧。
公子哥们泡吧的频率很高,一个月有二三十天都在约。
昨晚钟吟先是害羞不玩游戏、后来又醉成那个样子,还不停地口出狂言,齐霄和王铭风知道江放肯定没玩儿尽兴,今天就特地找了家新开的店组局,也好认识认识新的美女。
对于他们这种只喜欢在万花丛中过的人来说,微信列表里的都是过去式,只有新遇到的才是进行时,而明天会遇到的,是未来式。
换言之,他们基本不会和同一个女人纠缠很久。
能束缚他们的只有家庭。
江放马上要背负家庭使命联姻,以后再想这样明目张胆地出来玩儿,没那么容易,因此更要把握此刻机遇,能多玩儿一天算一天。
这家酒吧的氛围感营造得很不错,装修也富有格调,非常适合成年人邂逅。
江放坐在一个十分显眼的位置。
他的外形和气质摆在那里,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吸引很多热情外放的女人主动上来搭讪。
三人边聊天边喝酒,才过了半个小时,江放就被要了七八次联系方式,但他却没把任何一个人留下。
齐霄和王铭风都已经找到女伴了。
虽然知道江放的眼光一向挑剔,但他也不至于回回都敷衍人家。
一直找不到女伴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儿。
更何况,那第六个来的,实在是个娇媚婀娜的人间尤物,就连女人看上一眼都要心动,更何况男人。
王铭风搂着女伴的腰,笑问道:“江少,怎么回事儿啊今晚?”
江放点了根烟,令猩红的火焰在指间跃动。
他盯着鸡尾酒旁边那片卡在杯沿上的柠檬片,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全是钟吟那小妮子捏着棉签棒认认真真给自己涂药的画面。
她的手指很细很白,指甲也没有做花里胡哨的装饰,是干净的浅粉色,余出来的白边修剪成流畅的弧形,上药的时候动作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