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静观其变吧。
汤煦恩觉得自己有一种神奇的直觉,他能凭借本能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假如觉得对方不太好,他是不会强迫自己非要跟人社交,就默默地断了关系。
孟天佑没有给他那种讨厌的感觉,应当不是坏人。
出发去婚宴前,他还看到孟天佑在穿围裙,样子颇为滑稽。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心想,季巍有空也会来帮他,搭把手什么的。
尤其是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季巍每天泡在他店里忙前忙后,为此还被客人问过他们是不是开兄弟店,以为季巍也是他们家的孩子。
汤煦恩想要给季巍工钱,季巍不肯拿,黑着脸表示他给钱就是瞧不起朋友。想想也是,季巍一富家少爷,怎么可能差他那点钱,只是人家不需要不代表他就能理所应当地不给。
汤煦恩哪还敢给?
人情,人情。
人情是这世上最贵重的东西。
回过神来,他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欠了季巍多少人情。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不还得清。
想着想着,他走出了小巷,看到停在路旁的车。
季巍站在车旁等他。
汤煦恩走近,季巍还给他开车门。
汤煦恩自然而然地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然后才想了下,等等,为什么他都习惯季巍照顾他了?
刚想了个开头,没个所以然,就听季巍说:“等会儿吃完饭我还得回公司,你要跟我一起走吗?还是留下来跟他们叙旧?”
汤煦恩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季巍说:“大概一点吧,一点半前要回公司。”
“哦,”汤煦恩想起来,“那你还得开车,还要工作,不好喝酒啊。”
季巍说:“嗯。少喝点吧。”
季巍的开车技术很好,就算是在颠簸的路上也很平稳,车上也很整洁干净,香香的。
不和谐的是,车头放着个可可爱爱的摇头小猪的摆件。
不必说,还是汤煦恩送的。
汤煦恩还能闻到季巍身上有男士古龙水的气味,冷冽矜贵,暗香浮动。
不知怎的,汤煦恩又默默红了脸。
还是因为那个梦,太像真实的了,连梦里的香气都是那样真实,萦绕在他鼻间,旖旎幻香挥散不去。
最近每晚每晚,他闭上眼睛,就出现这个梦的片段。
醒来就觉得羞耻。
大抵是因为他打光棍太多年了,才会这样无耻,竟然连自己的男性好友都去肖想。
在等待完一个红灯,亮起绿灯时,季巍忽地问:“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看我,有事要说?”
说这话的时候季巍头都没转过来,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却像是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揽目下,了如指掌。
啊,他一直在看季巍吗?汤煦恩才反应过来,好像是的,他都看入神了。他说:“没事。”
季巍转头对他笑了下:“那你看我干吗?因为我帅吗?”
汤煦恩支支吾吾地说:“是,是的,你很好看。你别看我,你开车。”
季巍转回去,他目视前方,眼神略有些落寞,手指瞧着方向盘的边缘,从鼻子里呼了口气,喁喁自语:“好看有什么用。”
怎么就没用了?汤煦恩心想,但季巍本质跟他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工作上的很多困扰,他已经没办法跟季巍感同身受,为他排忧解难了。所以汤煦恩没说什么。
新郎新娘都是他们的初中同学,十几岁就偷着早恋,恋爱长跑多年,分分合合,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
汤煦恩脸上扬起个温和清浅的笑容:“恭喜恭喜,祝你们相亲相爱,百年好合。”
季巍也笑笑,跟着说:“恭喜你们喜结连理。”
新郎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合不拢嘴:“哈哈,谢谢,谢谢,你们俩可都是大忙人啊,我本来还以为说不定请不到你们了呢,谢谢捧场哈。赶紧去里面坐,同学那桌。”
汤煦恩还是喜欢传统的纸质红包礼金,在新人家属负责记录宾客名单的地方给了红包。
对方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字,说:“算你们一起给的啊?”
汤煦恩:“嗯。”
下车前,季巍才说没带红包包装,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粉色钞票,说塞进他的红包里,把他的名字一起写上,算两个人合起来包红包。
汤煦恩多少觉得有点不妥,那种……结了婚的两口子才一起给红包。
但季巍说:“大家都知道我们是挚友,我们一起给又不奇怪。”
汤煦恩想了想,答应了。
然后在宾客名单上签字,他先写,季巍再写。
季巍的名字紧紧地挨在他的名字旁边。他们俩的书法都挺不错,汤煦恩觉得这是数年的纸笔通讯练出来的,在签到册子上拔群的漂亮。
但是——
该怎么说呢?
汤煦恩看看名单上已经签到的其他人,人家真的两口子都没有签的这么紧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季巍:就算诡计多端,遇见块木头也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