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佑青想了好一会才从记忆里翻出新负责人的人名, 他曾在戴亦莘身边见过这个人,印象中这个人能力挺强。
因为是知道的人,霍佑青便没有想太多。这种人员更换很有可能是明面上的, 真正的持股份最多者还是戴亦莘。
总之霍佑青不信戴亦莘会将好不容易攥进手里的东西拱手让人,可一周后,一位律师带着自己的两个助理上门了。
对方礼貌地自我介绍完后,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放在茶几上,“霍先生,这是财产转让书。”
律师用平缓的语气开始说文件所列的财产,整整三分钟都没有说完,霍佑青先听得不耐烦了, 他用手压了压文件, “严律师, 很抱歉我打断您说的话, 我想问一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严律师面上没有丝毫被打断对话的恼怒, “这是戴先生赠与您的财产明细。”
人不出现, 改用钱砸了。
霍佑青松开手, 一时之间觉得索然无味, 他没什么表情等严律师终于将漫长的财产明细说完后,吐出一句话,“我不会签字的。”
严律师点点头, 像是猜到反应,“那我过一周再来,希望霍先生不要觉得我烦。”
严律师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过了一周又来了, 这次他没有念财产明细,端着霍佑青泡的咖啡浅浅抿一口, 露出笑容,“霍先生您泡咖啡的手艺很好。”
霍佑青看看对方,没说什么,陪着人把一杯咖啡喝完后,将人送出去。第三周,严律师又来了,若是霍佑青不开门,他就和他的两位助理一直站在门口。
第三次来算得上熟门熟路了,严律师这次没夸咖啡,开始夸客厅的钢琴,然后说他原来也学过,但好多年没练,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
霍佑青明白严律师是准备跟他打持久战,不得不在心里更加厌烦戴亦莘。他并不需要、也不稀罕戴亦莘赠与的财产,戴亦莘也知道他不会接受,所以故意让别人出面,自己一直藏起来。
都说事不过三,这次霍佑青不由问:“他人呢?”
严律师说:“您说的是戴先生吗?戴先生最近有些忙碌。”
意思是戴亦莘不会出面跟他谈。
这还是第一次霍佑青想见戴亦莘却见不到他人,“那麻烦严律师帮我跟他带句话,我不会要他的钱,他想忙多久就忙多久,最好以后都不用在我面前出现。”
严律师闻言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但还是点头道:“我会帮您转告,但我只能说我负责送话,其余的我不能保证。”
霍佑青顿了下,向人道歉。
本以为第四周严律师不会来,结果还是来了。这一次霍佑青耐心地陪严律师闲聊,严律师是个健谈的人,谈起自己在国外留学的日子很是诙谐。
他已经结婚,爱人为他诞下一双儿女,提及家人时,他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霍佑青本来只是敷衍着陪人打发时间,莫名的被对方的话吸引,他听出严律师有一个极其美满的家庭,并且他将这一切归功于他的太太。
严律师很爱自己的太太。
天色渐渐黑了,严律师放下手里的水杯,“抱歉,我今天的话实在有些太多了,霍先生肯定听烦了。”
“没有,我觉得很有意思。”这是霍佑青的真心话。
送严律师出门的时候,霍佑青由衷地说道:“严律师,你下次别来了,我真的不会签字,我知道你会很难办,但这件事我不会退让。”
严律师沉默了会,“谢谢霍先生愿意跟我说这些,但我的工资至今为止是戴先生开的,所以我还是需要替他办事。”
至今为止?
“您是要跳槽了?”
“不是。”严律师没有深谈,霍佑青也识趣的不问,只是他觉得奇怪。随着戴亦莘的消失,他心里的奇怪在逐渐增加。
转眼戴亦莘竟然已经三个月没有在霍佑青面前出现,而这段时间严律师风雨不断,每周来一次,最近一次严律师甚至带上了自己的小女儿。
霍佑青很少跟小孩打交道,但意料之外地招孩子喜欢。严律师有些无奈地看着赖在青年怀里的小女儿,霍佑青倒是平和,和小女孩一起看童话书,小女孩偶尔问他问题,他都会轻声细语地回答,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严律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实在有些感叹人的多面性。初次见面,霍佑青一听他是戴亦莘的律师,浑身竖起了刺,从言语到行动都在不欢迎他,面上表情更是懒得藏起来的不耐和愤怒。
可现在面对自己女儿时,这个青年几乎比自己高薪聘请的保姆还要耐心,他眼里的温柔一点不像是在作伪。
严律师的小女儿后面困了,她困倦地窝在自己父亲怀里睡觉,睡前还嘟囔着说下次还要过来玩。严律师此行的目的还是一样的,他希望霍佑青能签字,不过他并不抱有希望。
但霍佑青叫住了他,“严律师,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你把文件给我吧。”
戴亦莘非要让他签字,就签了算了。反正这些东西他又不会去动,没必要一直折腾严律师。
霍佑青根本没看合同,就翻到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一式三份,签字,印手印。
严律师仔细看过文件后,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礼盒,小小的,像是戒指的礼盒。
“这是戴先生吩咐我在您签好字后送给您的礼物。”
霍佑青看着礼盒,“是戒指?”
严律师回:“我不清楚,我没有资格打开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