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被扣押24小时候后,在中国驻c国使馆工作人员和c国外交部、商务部、司法部等一系列部门提出严正交涉后,c方迫于压力,同意给予一次会见机会,但会见名单和时间需要经过c方审核。
程睦南远在m国,且身受重伤,不在会见人员名单之列。
最终,由一名使馆工作人员携一位资深律师前往会见迟晚。
迟晚在讯问室里,一整夜都没有睡着,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但是她始终记得一点,那就是如果在自己不确定的情况下,一定要拒绝签署任何文件。
这是有一回,迟晚在看时事新闻的时候,跟程睦南闲聊,他告诉她的注意事项。遇到突发情况,在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在场的情况下,不要签署任何自己不确定的文件,不要回答任何问题,一律表示不清楚。因为你不知道这里面会有多少坑,可能无意中就自认了很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你当下能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只有等。
等人来救。
不要慌乱,不要害怕,要镇定,要冷静。
好在,过来救她的人比她预想的速度要快得多。吃完早饭,她被带到另外一个房间,里面监控齐全,灯光要亮一些,陈设也新了不少。
看到工作人员推门进来,后面跟了两个东方面孔的时候,迟晚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激动得站起来,却不知道第一句话要开口说什么。
c国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指了指手上的手表,示意他们时间有限,然后便出去了。
“我是中国驻c国大使馆的刘飞。”率先开口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放下公文包,简单地向迟晚做了个自我介绍。
“您好。”
“这位是秦律师,他精通c国当地法律和相关的国际法。”
“您好。”迟晚挨个和他们打招呼。
“真是抱歉,让你受苦了。”刘飞说,“时间紧迫,事态紧急,咱们就只能长话短说了,现在c国对你的扣押是完全不合法也不合理的,我们现在正在采取一切办法使你尽快恢复自由,这次会见主要是和你了解下入境时的相关情况,以便律师知晓细节进行维权。”
“程睦南怎么样了?他还好吗?上飞机之前我和他的通话突然断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迟晚目前最关心的就是他,她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
刘飞回答道:“他出了车祸,受了外伤,但是目前一切安好,没有生命危险。”
“车祸?”迟晚的心像是突然被剜了一块似的,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伤得严重吗?为什么会出车祸?他……他现在在哪?”
迟晚无法想像,本就备受贫铀弹辐射折磨的程睦南,还要再受这些皮肉之苦……
刘飞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程睦南的号码,然后递给迟晚:“本来会见最后给你们留了十分钟,但是现在……我看还是让你们先说说话吧。”
迟晚接过手机,那边已经显示接通。
她把听筒放到耳边,轻声说:“喂。”
“晚晚。”熟悉的低沉男声传来,他像往常一样唤她名字叠字,只是语气中除了温柔,还有心疼和无奈。
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的扣押,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吃着味同嚼蜡的食物,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无措,更有对程睦南的担心……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汇集达到顶峰,所有的强撑和故作镇定在听到程睦南声音的那一刻溃不成军,像是找到了依靠和主心骨一般,自诩还算坚强的迟晚再也绷不住,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喉咙哽得难受。
她不想哭出来。
“别怕。”即使她什么也没说,程睦南也在第一时间感知了她所有的脆弱和恐惧。
“嗯,我不怕。”迟晚深吸一口气,问他,“你呢?伤得重不重?”
“我没事。”
程睦南顿了几秒,坦诚且直白地给迟晚讲述和分析前因后果:“可能你暂时还不能恢复自由,因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所以你的车祸不是意外?”
“不是。”
迟晚闻言捂住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这种暗杀和威胁的戏码只会出现在电视剧和电影里。
“那……那会怎么样?他们……他们会继续对你怎么样吗?”
“他们不想让我参加即将举办的第一届反法西斯大会,所以才采取了这一系列卑劣的小动作。”
“你还是想参加对吗?”迟晚一下子就说出程睦南心中所想。
“对。”程睦南并没有和迟晚绕弯子,“如果这一次退让了,后面这样的事情会层出不穷,根本杜绝不了。今天是我,明天就有可能是别的同事,我们会处处受到掣肘,处处被压制。”
迟晚抿了抿嘴唇,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懂了程睦南这通电话的意思。
“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她在他还没有讲完的时候,坚定表示,“你不怕我也不怕。我相信你,也相信……国家。”
程睦南还没有跟她讲利弊,还没有跟她说这次选择会面临什么,她就给了答覆。
这是默契,也是信任,更是爱意和义气。
“晚晚……”
迟晚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只是千言万语又怎么能在这短短几分钟的通话时间里说得完呢。
“我爱你。”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话。
迟晚偷偷抹了抹眼角:“程睦南,你跟我说好的,我们没有生离,只有死别。”
“我记得。”
“照顾好你自己。”迟晚嘱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