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其实看到了推着行李箱从宿舍大楼离开的程睦南,只是她和卢学高坐在池钊的车里,并未下车。她想等着池钊下来,先问问他情况。毕竟,刚才那通电话,已经是她敢做到的极限。
程睦南好像有所察觉似的,因为迟晚看到他经过车辆的时候,微微侧过身转了个角度,向这边投来了一瞬的目光。当然,也不排除,就是随意一看,因为池钊的车颜色很骚包,十分惹眼。
车玻璃是防窥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从里面看外面,却是清清楚楚。
迟晚握着车门把手,只要轻轻一拉,就可以立马当面问到程睦南的答案。
她当时并不知道,这一次的迟疑和犹豫,就让他们错过了两年多的时间。
池钊回到车上。
“信给他了吗?”迟晚问。
“他知道信的存在。”池钊系上安全带,油门一踩,车子飞驰而去,林荫小路上,程睦南缓缓步行着,惹眼的跑车经过扬起一阵灰尘,并未有一点减速。
到了晚上,迟晚早早坐地铁三号线到奥城水滴体育馆,演唱会七点半开始,六点多的时候附近交通就有些堵了。
到这一站下车的人,几乎都是奔演唱会去的,沿途有不少商在贩售卖绿色萤光棒和应援灯牌,还有情侣戴的米老鼠发箍。
迟晚手里握着演唱会的票,随着人流进场检票。她像是一个等待着审判的犯人,虽然心中已经猜到大致结果,但是仍旧抱有一丝被宣告无罪的希望。
以程睦南的细心程度和办事风格来看,如果他决定要来,应该会提前给她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一则短信的。
迟晚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去打扰他一次,即使她在信里已经说得很清楚,来或者不来,就是给她的答案。
也许是有事情耽搁了,毕竟离开场时间还早。
也许他想给她一个惊喜,在最后关头才出现。
也许……
迟晚不停地替程睦南想各种理由,直到演唱会开始,直到《遇见》的伴奏响起,直到全场大合唱《我不难过》,直到所有曲目演唱完毕,直到全场大喊安可……迟晚旁边的位子都是空的。
天气预报并未说晚上会有雨,但是水滴体育场似乎有每逢演唱会必下雨的魔咒,即使工作人员迅速向观众发放了一次性雨衣,也依旧挡不住夏日里突如其来的暴雨。
迟晚淋了一个湿透,精心化的妆花得不成样子,她举着萤光棒,听着燕姿应景的那一首《雨天》,突然有些感谢老天的这场雨,至少这暴雨掩盖了她脸上的泪水和心中的狼狈。
散场的时候接近晚上11点,根本打不到车,迟晚索性一个人走回学校。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路上,她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她也终究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不能得偿所愿的暗恋,才是常态。
她并不是程睦南的偏爱和例外。和其他女生一样,她也是被拒绝的那一个。
……
迟晚翻旧账,程睦南先是闪烁其词,后来抵挡不住她的拷问攻势,决定坦白从宽。
交代完所有客观事实后,他主动强调:“是我的问题,是当时的我不够坚定,也有太多顾虑,所以故意地避开了你的信。”
迟晚鼓着腮帮子,斜眼瞪他。
“不敢打开,怕打开了……就动摇了。”程睦南补充道。
“哼。”迟晚脸上不高兴,但是听到这话,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她伸手,“所以信呢,在哪?还我。”
“我没拿。”
程睦南没拿,那信能叫送出去了吗?原来不是看了没去,而是压根没拿信。
迟晚闻言,双眼微微眯起,这笔账池钊也逃不掉的,她摩拳擦掌,恶狠狠地准备找池钊算账:“好他个池钊,看我怎么收拾他!”
第二天一早,迟晚就杀到了池钊公司。
他穿着西装,来集团上班,在一楼看到迟晚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不打招呼就过来,显然不是她的风格。
“哟,稀客呀。”池钊脸上露出笑容,按电梯上楼,“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怀旧风。”迟晚跟着一起进了电梯。
“怀旧风?”池钊一脸懵,似有不好的预感,他这位发小一旦开始阴阳怪气说话,必定没好事,“何解?”
“其实是找你有正事的。”迟晚改口,换了个话题。
“正事我就更……”池钊想不到迟晚能有什么正事找他,“难道你要结婚了?给我发请帖?”
“这个还没到时候,不过份子钱你逃不掉的。”
池钊:“……”
一路到了总裁办公室,秘书见老板带了客人过来,连忙起身要给两位泡咖啡和茶。
“我自己来就行,你继续工作吧。”池钊挥了挥手,笑着让秘书不用折腾。然后他便自顾自用办公室的咖啡机帮迟晚冲了杯咖啡,秘书上去帮忙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总之,被震惊得一愣一愣的。
要知道,新空降的小池总这段日子没少黑脸,各种会议上和人拍桌子怼天怼地,就连之前总裁女友找上门来,他都懒得应付直接让秘书送客。
今天,这是来了什么贵客,竟然让小池总这么如沐春风、亲切和蔼,还破天荒地自己动手帮人冲咖啡?
“药材的事儿,想请你帮忙。”迟晚接过他给的咖啡,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加的糖和奶感觉份量正好,“我发现现在有的中药药材质量太差了,不说产地、野生等这种高标准要求了,光是虫蛀、霉变、走油、掺假的就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