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的抢救室历来都是像打仗一样,病人经过120救护车送过来,护士迅速检测生命体征,包括脉搏、呼吸、血压、神志……医生根据情况,迅速决定并实施抢救方案。
迟晚至今都不敢相信,躺在那儿昏迷不醒的是程睦南。
“好几天看不见他出门,我有点不放心,就报警了,警察带着一起破了门,发现他躺在床上,已经昏迷。”说话的应该是邻居,他把基本情况告诉医生。
“能联系到他家人吗?”护士问邻居。
邻居摇摇头:“他一个人,家里人……都不在了。”
“做什么工作的?”护士又问,“领导、同事或者朋友有吗?”
“听说是在外交部工作的。”
“我是他朋友。”迟晚站在一旁,缓缓开口。
护士注意到说话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问:“要缴费还有签字的,你能负这个责吗?”
“嗯,我自己也是医生。”迟晚知道对方担心什么,直接表明自己身份。
护士闻言,心领神会,也就没再多嘱咐什么。
“血糖太低了,电解质紊乱,先静脉补液。”医生说完,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问迟晚,“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看症状特别像……绝食求死的。”
迟晚看着一脸苍白、身形消瘦的程睦南,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绝食求死?
怎么可能?
她走到他旁边,抓住他的手腕搭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才短短一年时间,脉象为什么会变这么差?
医生看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没再多问:“你先出去等吧,我们会尽力的。”
池钊找到迟晚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抢救室外面的长椅上,表情木然,脸上却全是泪。
“你怎么了?”池钊急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程睦南在里面抢救。”
“程睦南?”池钊皱眉,“他怎么了?”
“不知道。”迟晚声音发颤,喉咙哽住生生的疼,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一句话没说完,她便忍不住哭了出来,“医生……医生说他根本没有求生的意愿。明明……明明上周还很正常地回了我的邮件,怎么会突然这样?”
她掩面而泣,池钊也愣住了。
饶是他,也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是他的手机,没电关机了。”一同等在急救室外面的邻居大哥看这小姑娘哭得伤心,上前打了个岔,也算是安慰,“我刚找人借了个充电器,这个就先放你这里吧,万一有人联系他,到时候也好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给我吧。”池钊替她接过,然后去护士台找了个地方插上充电,等着开机。
二十分钟后,医生出来。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还需要转icu观察,防止这几天再出现状况。”
“好。”迟晚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暂时落了地,她进去看了程睦南一眼,人还没有苏醒,他脸上苍白无血色,整个人躺在那儿,安静得让人害怕。
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和程睦南重逢的场景,想着也许她会在电视上看到他,出现在某则新闻中的他应该是温文尔雅、卓尔不群的外交官形象,亦或者是某次重要会议的翻译人员……
又或者在私人场合相遇,他携着新的伴侣见到她,微微一笑,礼貌问好……
总之,绝对不会是在抢救室。
更加不会是这个奄奄一息的他。
“电话响了。”池钊走过来,把手机递给迟晚。
迟晚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沈星河。
虽然她不认识,但是还是暂时代替程睦南接起这通电话。
“喂,睦南,你在哪?”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
“我不是程睦南,我是他的……朋友。”迟晚顿了顿,回答,“他在医院,刚刚脱离危险,现在不能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似乎用了很久消化这个消息,但是却没有如寻常人那般意外和惊讶,他只是问:“哪家医院?”
迟晚报上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