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凡事不要想着靠别人,先把自己逼到无路可走再说。”
“……”
“稿子写完给我过过目,至于口语的问题嘛,练就是了。”程睦南鸡汤不断,鸡血不停,“拿出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精神,还有什么好怕的?”
“好好好,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她学着他的口吻,一练生无可恋。
迟晚觉得程睦南在感情上,虽然和她一样没什么经验,但是有时候不经意撩起来的时候,真的堪称王者中的王者,然而,有时候又偏偏幼稚直男得要命,比如刚才这番话,这让她真的相信,他之前肯定是没有女朋友的!
哪有这样的啊!
抱怨归抱怨,但是真要是决定了什么事儿,迟晚素来都是全力以赴型的。
说起来有些惭愧,她私下怼天怼地,嘴皮子利索得很,但是人多的时候,却有些轻微社恐,最明显的症状表现为在台上的时候,面对底下黑压压的听众容易忘词。一忘词就大脑一片空白,空白了就紧张,紧张了就结巴,结巴了就发抖……然后卒。
这直接导致她从小到大都很少参与需要开口表达的舞台表演,诸如唱歌、诗朗诵等等,相反,她比较擅长那种无声的,类似在台上展示一段太极拳气功——五禽戏、八段锦之类的,那一套下来,简直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为了提前适应和进行脱敏训练,迟晚特地找林老师联系学校,借来了小礼堂的钥匙。
晚上下课,迟晚就一个人在那先练胆。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来自中国津天大学的学生迟晚,很荣幸有这个机会能给你们分享我和中医的一些不解之缘以及这些年来所遇到的一些病人和案例……”
就像背英语课文一样,迟晚一直都是用最笨的方法:先把中文意思记住,然后一遍遍再对应背外文,从一句、两句到一段、两段……不断加量重复,最后成功背诵全文。
她脑子里无法形成外语思维,只能机械地进行中翻英、英翻中,像个不怎么智能的翻译处理器。
又卡住了……
又忘了后面是什么……
迟晚练了一个小时,越练越丧,最后一屁股往地下一坐,木木地发着呆。
想着省电,所以她只开了舞台中央的一束光,此刻她坐在光束照着的小圆圈里,越发显得弱小又无助。
倏地吱呀一声,小礼堂的门被打开,迟晚循声望过去,一个熟悉又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朝她走来。
是程睦南!
她的阴霾一扫而光,只是还是提不起力气站起来。
程睦南一步步走来,先是啪嗒一声开了灯,舞台瞬间如天光大亮,紧接着便开了话筒。
迟晚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调试了下音量,微微弯腰,朝迟晚伸出手:“你好,我是本次负责为您翻译的外交部译员程睦南。”
“哈?”迟晚把手给他,在他的力量下,毫不费劲地就站了起来。
“再试一遍,你说中文就好。”
“哦……好。”迟晚愣了一会,乖乖照做。
偌大的礼堂,迟晚深吸一口气,对着台下开始侃侃而谈起来。程睦南则回到角落,对她的发言进行着翻译。
每当她说完一段,程睦南流利的西班牙语就会跟上,悦耳又流畅,配合得紧密无间、默契十足。
迟晚也越说越顺,这一次,一点儿都没忘词。
分享结束,程睦南作为她的第一个观众,轻轻鼓起了掌。
“你要当我的翻译吗?”迟晚有些忐忑地问,其实她问过苏柠能不能分享会帮个忙,但是苏柠说翻译难度太高,专业性太强,她不太行,而分享会现场还有提问环节,她根本胜任不了。
当时不知道程睦南能回来,所以迟晚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只背稿子,取消自由问答环节。
“作为你的男朋友,自然是要当仁不让要为你翻译的。这一次时间紧、任务急,你口语练不好很正常。”
“不是男朋友就享受不到翻译官亲自服务的待遇了是吧?”迟晚听着觉得怪怪的,总觉得程睦南这么说,有点为她纡尊降贵,自降身价的感觉。
“其实外交部是没有翻译官这个职位的。”程睦南解释道,“我们习惯自称译员,只是有高级、中级、初级之分。”
“额……”
“所以,我的意思是,希望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个场合,我可以有机会亲自负责你的发言翻译。”程睦南笑得温柔,眼里都是期许,“不是因为我是你的男朋友,而是你真的达到了那个领域的一定高度。”
迟晚从来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她一直都是个安于现状没什么野心大志的人,但是程睦南今天描绘的画面,却真的让她神往无比。
“会有那样一天吗?”
“希望会。”程睦南笑着鼓励她,“来吧,再练几遍,今天,我是你的专属译员——程睦南。”
作者有话说:
打一巴掌给一枣,打完鸡血撒点糖?
先甜一甜吧,毕竟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