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结婚这天是正月三十,已经没什么年味,江心为了参加婚礼,精心打扮。
这个精心要控制好程度,既不能抢新娘的风头,又不能让程文东在兄弟面前失面子,因此她一大早就起来折腾。
程文东还要带客户去看房,出门前看她把衣服摆了整床,有些好笑:“这么大阵仗。”
江心白他一眼:“你们男人怎么懂,干活去吧。”
程文东领命告退,留下江心化妆两小时。
这两个小时可不是白化的,素颜状态非常好,再配上杏色的针织裙,大气又低调。
程文东回来接她的时候左右看,总觉得哪里都没变化,又哪里都变了,大为惊叹:“化妆真是一门大学问啊。”
女孩子嘛,既想人家夸好看,又不想人家说是因为化妆才还看,反正情绪复杂,对着男朋友一个劲使小脾气。
“怎么,你意思是说我平常不好看。”
天地良心,程文东觉得自己一个评价性的字眼都没有,一口锅就从天而降,只能小声讨好:“祖宗,不带这么冤枉人的啊,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漂亮。”
江心吹毛求疵:“那意思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根本就不漂亮?”
趁着没出门,程文东只好把她按墙上了。
“宝宝,要讲理啊。”
他的眼睛饱含情义,江心轻轻推他:“好啦,出门啦。”
郑家薄有资产,席面开得很大,办在香格里拉。
新人和双亲在酒店一楼大堂迎客,还搭了合照墙。新娘的婚纱裙摆很长,行动不便,基本是固定姿势和宾客拍照片。
程文东牵着江心也拍了一张,老郑忙里偷闲和他唠嗑:“什么时候到你啊。”
江心挂着浅笑,其实也很期待回答。
倒叫程文东左右为难,他说实话吧,惊喜全没了,不说实话吧,总觉得叫人难看,因此含糊带过:“到时候一定请你。”
这种含糊,其实已经是叫人难堪了。
江心勉强维持住笑容,又觉得自己没有发脾气的权利,肩膀微微往下耷拉。
程文东觉得,自己还是搞砸了,还是把话憋住了,语气特别软:“咱们先坐,好不好?”
坐哪桌都是安排好的,熟人坐一桌。
程文东跟人打招呼,又相互介绍,江心只当自己是背景板,有人问就答,没人问就笑,塑造一个内向但是和善的正面形象。
坐她右手边的女生莹莹是跟老公一块来的,也认识程文东,试图搭话:“你和文东怎么认识的啊?”
基本的礼貌,江心还是有的,她是不爱社交,又不是不会社交。
“找房子的时候认识。”
“听你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北京人。”
“北京人?”
莹莹显然吃惊:“北京人怎么跑到余安来了。”
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一线是宇宙中心,能呆得住的外地人都不会回老家,更何况是本地人跑到三线城市来。
江心对这么疑问不陌生,几乎每个人都要这么问,她选了一个最好的回答:“余安也挺好的啊。”
“那倒是,别的不说,房价比北京不知道便宜多少,就是工资不高。”
最后一句,显然大家都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