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手碰在一起,快速分开。
江心没把意外放在心上,隔着毛衣按了一下,不怎么疼,说了句“没事”就要往外走。
徒留程文东在原地小鹿乱撞,耳根发红。
江心按了电梯才发现没人跟上来,退回去:“怎么了?”
程文东定定神:“没什么。”
情绪作祟,他背靠电梯,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用一种贪婪的目光看向江心。
如果说一开始是见色起意,后来就不是了。
他干这一行小三年,形形色色的买家见过很多,大概有求于人的时候都客客气气的,或者自诩顾客是上帝,颇有几分颐指气使。
归根结底,人有鄙视链,做中介好像在社会底层。
江心不是。
她跟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与其他人无异。
程文东初中没念完出来混社会,因为身世缘故好像天生命贱,人家的轻视、鄙薄,在他这里才是最正常的。
忽有一点正常人都该得到的待遇,惶恐中又催生些许希冀。
想把她牢牢抓在手上。
江心有点窘迫,她没有什么和男性单独相处的经验,开阔的空间不觉得,狭小的电梯间里,好像连空气都弥漫着对方身上的热意,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甫出电梯,吹来的风让她一下子松懈下来,不知何时挺直的脊背垮下来。
江心在不知所措中加快脚步,才要迈出去紧急刹车:“往哪走?”
她今天化了妆,人面桃花相映红,面容娇俏多可爱。
程文东却像个傻逼问:“很热吗?”
江心大写的无语,撇撇嘴:“没有,往哪走?”
两句的态度截然不同。
程文东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却不知道错在哪里,手一指:“出小区右转。”
两个人并排走路是件颇具浪漫色彩的事,暧昧的气息无声的流动着。
江心指望着程文东发挥他平常的“巧言令色”说点什么,结果此人也不知道中什么邪,一言不发。
程文东反思了一下,他今天真的大错特错,没有准备新拖鞋,买好的水果也忘了端出来,也没有小零食,好像就是专门请人来看怎么装修的。
怎么看,怎么冷漠。
他疯狂想怎么补救。
江心微微低头,她今天穿的是双小靴子,比较重,落地好像有声,太吵了。阔腿裤出门前忘了黏毛,毛衣塞进裤子里,小腹不够平坦,配的外套也不好,显得太孩子气。
她又看程文东,最普通的运动鞋和牛仔裤,不怕冷的只穿了一件卫衣,还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臂,几根青筋暴起,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她上学的时候一向离这类男孩子远远的。
那些人后来都去干嘛了呢?
她翻检脑海里的八卦,一脚踢到了消防栓。
程文东正走神呢,反应过来:“没事吧?”
鞋厚,江心都没什么感觉,咬着嘴唇:“有点疼。”
程文东急了:“不会伤到骨头吧,要不要去看医生?”
用他的小脑袋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江心编不下去,生怕下一秒被拉上救护车,卡一下:“现在又不疼了。”
程文东不放心:“真的不疼?”
江心点点头,正要问还有多久到,程文东茫然四顾,发出一声短促的“咦”。
“走过了。”
两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过是理所当然的事。
程文东尴尬地挠着他的小寸头:“刚刚那个路口应该左转。”
这下都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