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萧十六瞧着清秀斯文, 却是个千杯不醉的酒国豪雄,几个行首轮番劝酒竟也只是微熏,且更来了兴致, 提着酒盏从座上起身, 摇摇晃晃走到梁惊鸿跟前,道:“在月郡便听人说起南楚的青年才俊,久慕小侯爷之名, 却不得见,今儿借了周大人辖下宝地与小侯爷把酒言欢,着实畅快,来, 来,本王借花献佛敬小侯爷,你我今日酒逢知己, 自当不醉不归。”说着把手中酒盏往前一送, 意思很明显, 要与梁惊鸿拼酒。
主席上的周知府虽觉自己有些不厚道, 却着实松了口气, 说实话,若论身份地位他远不如梁惊鸿,却是燕州知府,这北国使团的接风宴上, 按道理自己该尽地主之谊的, 本想着敬上两轮酒也就差不多了,哪知这萧十六却是个千杯不醉的, 就自己这酒量, 若是再陪下去, 不等这席散了这条命都得搭进去。
刚萧十六从席上起来,真把他吓的不轻,且不说这位是北国的右贤王,便是他身为使团正使,品阶在那儿摆着,若是敬酒,自己断不能推脱。
见他奔着梁惊鸿去了,心里方踏实,多亏一早把这小子提溜了来陪席,不然可没人替自己挡酒,至于梁惊鸿的酒量如何,能不能拼过萧十六,周正一点儿都不担心,以他猜测,就算赢不了也是半斤八两。
梁惊鸿酒量是不差,若兴致上来,能把席上的人都喝趴下,只不过今儿有正事,吃酒岂不误事,故此自来席上也不过就敬了几轮酒意思意思便放下了,一心盼着酒席赶紧散了,好回去抱美人儿,暖被香枕,美人在怀,何等**,跟这些臭男人混个什么劲儿。
他是心不在此,可萧十六偏偏就对他有兴致,其实也怨不得萧十六,席间满座的人论身份,也就梁惊鸿能跟自己对上岔子,加之两人年纪相仿,而这位梁府的小侯爷亦跟自己一样声名远播,在月郡之时,便对这位梁府的小侯爷颇为好奇,忠勇侯梁府威名赫赫,将门若出虎子倒不新鲜,出了这么个风流浪荡的嫡孙才稀奇。
两人出身虽有不同,名声却差不离,因此特意留意过,乃至今儿见了真人,生的钟敏俊秀,亲善和悦,令人一见便有如沐春风之感,意外之余便不觉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故此亲自过席来敬酒,他是北国的右贤王 又是使团正使,以他的身份地位,过来敬酒已是很给梁惊鸿体面,梁惊鸿若推拒,可就不是席间拼酒的小事了,往大里说扣上个怠慢外邦使节,两国都可能交恶,往小里说,自己身为梁府子孙,在酒桌上认了怂是小事,丢了侯府的脸面却是大事。
所以,这酒是万万不能推的,不仅不能推还得吃畅快了才行,想到此,亦站起身来,身后陪席的行首忙执壶便要倒酒,却被梁惊鸿拦下了:“且慢。”
众人都是一惊,尤其周知府跟潘明成两人,真给梁惊鸿吓住了,周正可是知道梁惊鸿的性子,真要脾气上来,谁的账都不买,就算萧十六是北国的贤王也一样。
若真是如此,这怠慢外邦使节的锅可就落自己身上了,提着心神色都不觉凝重起来,开口道:“惊鸿不可胡闹。”
潘明成忙跟着点头,他是知道些底细的,今儿一见梁惊鸿潘明成就知道,怕是跟别院那位有了进展,不然断不会如此心不在焉,恨不能立时散了席,好回别院,连酒都没心思吃。
惊鸿兄这心心念念的散了席好回去陪美人呢,萧十六却要拼酒,惊鸿兄一恼上来,真给撅回去,就麻烦了,有心解围,自己的身份却不好开口,只得在桌案下略踢了梁惊鸿一下,提醒他这是外邦使团的接风宴,一个弄不好就是国事。
梁惊鸿却并未理会潘明成的小动作,而是看着萧十六道:“好一个酒逢知己不醉不归,得蒙王爷下爱,惊鸿三生有幸,只是这酒盏小了些却不畅快,不若换大碗来方吃的痛快,不知王爷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