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潘复没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被套了麻袋, 扔到车上,颠颠簸簸走了许久,刚感觉马车停了下来, 就被人一脚从车上踹了下去, 疼的潘复忍不住想叫,可嘴被堵着根本叫不出来,只是闷哼了两声。
接着头上的麻袋开了, 潘复抬头,天色已黑了下来,显然已出了燕州城,四下黑黢黢什么都看不清, 忽的眼前一晃,一盏风灯挑在他眼前,他下意识眨了眨眼, 便看清了眼前一张分外熟悉的脸, 正是李顺儿, 只是以往这张脸上的恭顺再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潘复怎么都不会想到, 自己有一天会怕李顺儿,这个他过去从不会看在眼里的下人,想起李顺儿过去对自己的恭顺,不知怎的潘复忽生出一股子底气来, 想说是什么, 可惜嘟着嘴呢唔唔的发不出声来。
李顺儿仿佛也想听听他说什么,伸手把他嘴里塞的破布拽了下来, 终于能说话的潘复顿时嚷嚷了起来:“李顺儿你疯了, 绑我做什么?还让人套我麻袋, 谁给你的胆子,你等着,等我见了梁兄,你这死奴才就等着死吧……”
潘复快气疯了,嘴里骂骂咧咧撂了好些狠话,李顺儿也不吭声,面目表情的看着他,直到他说累了停下,方道:“潘大爷既说完了,是不是也该听奴才说了,时候可不早了,这俩兄弟跟着累了一天,也该回去歇歇了,我就不跟您啰嗦了,咱长话短说,我们六爷让奴才给您传个话儿,从今儿往后不想在燕州城再见着您。”
潘复一愣:“什,什么意思?”
旁边的小厮可不是李顺儿,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没好气的道:“你特么傻啊,人话都听不明白,就是说,要是还想要你这条狗命,麻利儿的滚蛋,滚的越远越好,别在燕州城碍我们六爷的眼。”
潘复脸色一变:“你,你们胡说什么 ,我,我与梁兄相交莫逆,梁兄自来待我如知己,怎会如此?”
那小厮翻了白眼:“相交莫逆,我呸,就凭你也配跟我们六爷攀交情,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要不是为了你家那位大娘子,我们六爷眼角都不带夹你的。”
我家的娘子?潘复越发糊涂起来,什么娘子?
那小厮待要说明,被李顺儿一计冷眼止住。
不过潘复也不傻,这小厮几句含沙射影的话说出来,前后的事一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在潘府碰见的时候,梁惊鸿便对自己格外青眼,上赶着结交,他哪里是结交自己,分明是惦记上了皎娘。
自己当真是个蠢货,竟当他看重自己的才能,方才折节下交,哪想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用想了,什么风水先生,什么医馆参股,还有自己与南楼月的一夜**,以至写了和离书,那个宅子,被诬陷栽赃盗窃财物关进大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梁惊鸿为了谋夺皎娘而设的套子,亏得自己还沾沾自喜以为攀上了高枝儿,殊不知梁惊鸿惦记的是自己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