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惊鸿也知皎娘身子伤的厉害, 不能操之过急,横竖人都在这儿了,往后日子长着呢, 也不非急在这一时半刻, 当前最要紧是养好身子,遂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
叶氏:“你心里有数便好,就怕你们仗着年轻, 不知轻重的胡乱折腾,真把身子折腾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
叶氏以往可不会跟梁惊鸿说这些,虽是表亲, 到底梁惊鸿是个性子霸道出了名的,脾气上来莫说表亲,便是梁府的长辈们也管他不住, 如今是对皎娘心怀愧疚, 怕这魔星食髓知味, 不管不顾的折腾, 真把皎娘这条小命折腾没了, 也是自己的罪孽,方才说了两句,本也没指望他能听进去,不想倒答应的很是痛快, 心知他既答应了便能做到, 又听他说明儿去接那孙婆子过来,便更放了心。
那孙婆子是接生的婆子, 这别院里也没怀喜的孕妇, 接她来自是来瞧皎娘的, 说起来,皎娘这病不是病的,也只能孙婆子瞧,那婆子接生的多,妇人身上这些事最清楚,看这意思一时半会儿的也丢不开手,房中事终是免不了,偏皎娘这身子又有些麻烦,或许孙婆子有什么法子也未可知。
知道他今儿不是过去折腾人的,便也不再拦着,由他往皎娘住的院里去了。
待梁惊鸿走远了,周妈妈方道:“夫人也真是,如今都成了事,您再拦能有什么用,说不得倒惹六爷心里不爽快。”
叶氏:“虽我欠了梁府的恩情,到底也不能眼睁睁瞧着,若不是我帮惊鸿诱骗,皎娘如今还过她安稳的小日子呢,哪里会遭这样的罪。”
周妈妈:“老奴倒觉,大娘子之前的日子也算不得安稳,那潘复娶她根本也没憋什么好屁,是想着娶回来摆在家里为他那龌龊心思挡刀挡剑呢,潘复虽不过一个衙门小吏,野心可不小,尽想着怎么攀权贵高枝儿,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快便栽在六爷手里,您说这样的人,能有良心吗,如今是没得势,许还能装个相敬如宾,若以后真的飞黄腾达了,哪里还会顾念家里当摆设的娘子,真到那时候,大娘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才叫活受罪呢,如今趁早和离了,说不准倒是福气,这么着一想,夫人您可是救她出水火的恩人呢。”
叶氏都忍不住摇头:“你这老货就知道胡说,我这般算计她,她不恨我已是宽怀大量了,得了,不管怎么着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回头等惊鸿的热乎劲儿过去,我再出头为她寻一门妥帖的姻缘,让她终身有靠,也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周妈妈忙道:“夫人当真是菩萨心肠。”嘴上这般说,心里却道,瞧着六爷这打了鸡血似的热乎劲儿,估摸一时半会儿丢不开,更何况孙婆子可说了,皎娘那身子与旁的女子不一样,男人最稀罕,若不是稀罕的忘了节制,昨儿也不至于头一回便差点折腾出人命来。
周妈妈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男人都是没出息的,甭管你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还是街上扛活的力巴,上了榻都一样,只身上爽快了,哪儿哪儿都顺当,皎娘这身子,她是要受些苦,男人却爱的紧,这就好比让一头饿狼天天吃大块的鲜肉,哪还会去吃草, 偏偏鲜肉也不是那么容易到嘴的,看得见吃不着,岂不更勾馋虫,所以说,柳妈妈倒觉,六爷跟这大娘子两人有的折腾呢,不信往后瞧着。
不说周妈妈心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且说皎娘,自叶氏走后,便想恨也恨不起来了,叶氏虽出身富贵,却饱受磋磨,想她那么小便没了娘,在那样复杂的大宅里,没个亲娘护着,亲爹又不理会,必然万分艰难,便处处小心,都险些丢了小命,若不是她有些运道,被祖母接去,想必也就没如今的叶氏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