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之中格外幽静, 季怀停下动作之后,那呼吸声就变得格外明显起来。
而且离得他越来越近。
季怀握紧了袖中的匕首,那呼吸声猛然靠近, 他猛地矮身就地一滚, 便听见刀剑砍在石头上的声音。
“跑什么?”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季怀一怔, “守门人!?”
然而他这一出声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那人拖拖沓沓朝着他走了过来,而且速度极快,“我听他们说你叫季怀?”
季怀咬牙屏息, 利落地爬起来往前跑。
那脚步声不快不慢,却始终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季怀,你跑什么?”
季怀心道这不是废话么, 我若不跑等着被你砍死吗?
守门人像是拖了把长刀,刀尖划在石砖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不过他像毫不在意, 怪异地笑着:“我都没来得及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我离家时都没来得及给你取名字,你娘希望你是个小姑娘,让你上面三个哥哥护着你……”守门人,或者说真正的季瑜,不急不慢地说道:“不过季怀这个名字可真听。”
季怀听得头皮发麻, 强忍住想回话的冲动, 紧紧贴着墙壁前行。
“是不是季铭派你来的?”季瑜笑着问:“他派你来拿什么?”
“不过你长得跟我和你娘一点儿不像。”季瑜缓缓道:“真奇怪,跟在你身边的和尚倒是跟你外祖父有些相像,不过我不怎么喜欢他。”
季怀听着皱起了眉。
季瑜像不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季怀,更不知道湛华才是真正的季七。
如果他认为自己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为何还要将他引入这墓道之中?
听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是像认定了他和季铭是一伙的。
季怀正思索着,脑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他脊背一凉,前面突然有人猛地拽了他一把,那刀刃贴着他的肩膀劈过,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嗯?”季瑜发出一声疑惑的询问。
季怀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长刀拖在地上渐行渐远,待声音听不见之后,捂着他嘴的那人才松开了手。
“你受伤了?”权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没事。”季怀轻咳了一声:“你怎么在这条墓道里?”
“什么叫这条?”权宁疑惑道:“我一直在这里就没出去过。”
季怀:“……这里有八条互相连通的墓道,墓道中处处都是机关。”
“哦,那可能是我武功太高,避开了所有的机关。”权宁幽幽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季怀抽了抽嘴角。
偏偏这厮死不死还要加上一句:“绝对没有看到你跟那秃驴乱搞。”
季怀的脸猛然涨红,幸这里漆黑一片看不见,否则他真要找个机关一头撞进去。
是以季七公子虽然面色通红,语气却异常镇定道:“我心悦他,情难自禁,有什么问题吗?”
权宁气不打一处来,“合着我之前同你说了这么多,你权当耳旁风了是吧!?”
“你所说我都记得。”季怀道:“倘若他真如你所说这般心机深沉……我也认准了他。”
“你不怕他杀了你?”权宁不理解。
“我怕。”大概是周围一片黑暗,季怀也不再拘泥,声音沉沉道:“我要赢了他,找到给他解毒的法子,若他都是逢场作戏,我便将他关起来,让他给我演一辈子。”
权宁过了半晌才幽幽道:“你不去魔教真是浪费了这颗苗子。”
“承蒙夸奖。”季怀扯了扯嘴角。
权宁见他铁了心,一时之间也不再硬劝,只能徐徐图之,问:“我给你的狼牙你带在身上吗?”
“湛华见了不高兴,我便——”季怀叹了口气。
权宁怒道:“你又将它丢了!?”
“我便将它藏进了靴子一侧。”季怀道:“我觉得它多少会有点用处,怎么会丢了?”
上一次也是湛华偷偷给他丢的,季怀很冤枉。
但是当着权宁的面,他不说这话,只能默默地替湛华背了这个罪名。
权宁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憋屈,只是道:“你记得收,千万别丢了。”
季怀点点头,又意识到黑暗中他看不见,正要开口说话,周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这次他倒是学聪明了,趁机在身下的石壁上重重划上了一道,随即便落入了开合的机关之中。
——
南玉噗通一声砸在了地上,而后和明夜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太了!”南玉在经历孤身一人闯了两条墓道之后终于遇见了同伴,险些喜极而泣。
就是她的同伴现在看上去有些欲哭无泪。
南玉看了看空荡荡的墓道,也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奇怪道:“明夜你怎么了?”
“此事……说来话长。”明夜忧愁地叹了口气。
“那就长话短说。”南玉道:“你受伤了?”
“差不多,武功全失。”明夜皱了皱眉。
“嘶。”南玉幸灾乐祸地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个武功全失法?”
“你还记得之前追杀我的赵越吗?”明夜问。
“自然记得。”南玉严肃的点点头,这可是他们家主子‘自以为’的情敌。
“他给我喂了个毒药丸。”明夜脸上气愤。
“你就老老实实让他喂?”南玉不解地看着他,“他像没有武功吧?”
“他亲了我一口。”明夜悲愤道。
“哦,他亲了你——嗯!?”南玉语调一变,看向明夜的目光有些微妙。
“不是你想的那样。”明夜咬牙,“我迟早要杀了他。”
“唔,主子他半年前也是这么说的。”南玉微微一笑,“现在跟那药引子快成一个人了。”
明夜:“…………”
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妙。
“那赵越人呢?”开玩笑归开玩笑,南玉还是站在自己同伴这一边的。
“这墓道翻转了两次,我和他走散了。”明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