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夜嗤笑一声,“是我又如何?”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越沉声道:“把他给我拿下!”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闻声而动,拔剑便要冲明夜和南玉砍去,狭窄的墓道中顿时刀剑齐飞。
不知道又是谁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宋楠赶忙高声道:“都快住手!机关——”
轰隆!咔嚓!
泥泞的地面顿时一空,乱斗的人群一股脑地全被抛了下去。
“——又被触动了。”宋楠脑袋被磕了一下,晃晃悠悠地从地面爬起来,而后便发现这条甬道里烛火通明。
最重要的是,空无一人。
那些和他一起掉下来的人全都不见了。
宋楠忍不住头皮发麻,攥紧了手中的刀大着胆子继续往前走,走了约莫有十几丈远,便听见拐角处传来几句模糊的人声。
“……胡闹……”
“……你明明很……”
那两个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分明,若隐若现,宋楠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大着胆子喊了一声:“前面有人吗?”
对话声戛然而止。
过了片刻,拐角处走出来两个人,一个容貌清俊的和尚,还有一个眉眼温润的公子哥。
若是平常在路上看见这么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对,但这是一处诡谲的底下墓室,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那和尚面无表情看着十分高冷,那公子哥微微皱着眉,看上去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不知为何宋楠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虚,伸手摸了摸鼻子。
“本无意打扰二位,只是这墓道错综复杂,在下不小心迷了路与属下走散……”宋楠冲二人抱拳道。
好事突然被打断,饶是季怀再好脾气也有些不畅快,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又听对方这么说,他忍不住蹙眉,“还有人?”
他刚发出这声疑问,旁边的墙壁突然震动了一下,石板开合,从里面吐出来一个全身是泥的人来。
从泥地里滚了一圈的南玉呸呸了两声,被烛光照得刺眼,但依旧看清了眼前的人,“主子?季公子?”
季怀看着只剩眼白的泥人,“南玉?”
“正是,我和明夜碰到赵越和官府的人,同他们打了起来,不小心触碰到机关便走散了。”南玉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泥,瞥见在一旁站着的宋楠,顿时警铃大作,“就是他,他和赵越是一伙的!”
宋楠却看向季怀,问道:“阁下可是季怀季公子?”
季怀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与赵兄下墓就是来救你出去的,还请季公子快随我离开此处!”宋楠大喜。
南玉拔出剑来指着他,“用得着你来救!季公子是我们主子的人!”
宋楠不知道她与湛华是地狱海的人,忙抬起手和气道:“这位姑娘,咱们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赵越和季公子是朋友,我们没有恶意的。”
南玉心说怕的就是季怀的朋友。
“南玉。”湛华出声道:“把剑放下。”
“是。”南玉虽然心中不忿,但还是将剑收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从这里出去再说。”湛华道。
“对,有什么误会出去说开便是,当务之急是先出去。”宋楠赞同道。
季怀有些诧异地看了湛华一眼。
“主子,你脖子没事吧?”摇曳的烛火中,南玉被泥巴糊住的眼睛看不怎么清楚,只看见湛华脖子下红了一大片。
宋楠循声看了过去。
湛华伸手要碰,季怀眼疾手快将他有些散乱的衣襟拉了起来,遮得严严实实,继而一脸严肃地盯着南玉,“你看错了。”
南玉笃定道:“不啊,我明明看见——”
“你看错了。”湛华打断了她。
南玉:“……哦。”
宋楠离得他们有些远,抻长了脖子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只觉得这和尚和公子哥之间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走吧,先去找出口。”湛华清咳了一声,拉着季怀往前走。
季怀凑近他低声道:“你耳朵梢红了。”
湛华下颌紧绷,掩在袖中的手使劲捏了他的手腕一下,“……闭嘴。”
季怀手腕一翻同他十指相扣,“没事,他们又没看见。”
湛华转头瞪了他一眼。
季怀冲他挑了挑眉。
那身被掩藏许久的纨绔气息又开始冒了出来,带着些颇为不羁的混意。
湛华这才想起来,在季怀这副温润如玉的皮囊之下,原本也是个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