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映秋看着半跪在她面前的权宁, 不解道:“那姓季的小子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药,让你这么上赶着去救他?”
权宁扯了扯嘴角,“他长得好看呗。”
丛映秋嗤笑一声, “你那么多姘头, 就算季七生了副好皮相也不值得让你半面罗刹这么豁出性命去, 这回若不是我着人拦住你,你是不是就要跟地狱海那位对上了?”
权宁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个时日无多的假秃驴。”
“他就算时日无多,也是地狱海的半个主子。”丛映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 “你自己找死,别拖累了飞仙楼。”
权宁突然双膝跪地, 冲她行了一个郑重其事的大礼,“权宁多谢楼主当年的救命之恩, 日后只要楼主需要,我万死不辞,从今日起,权宁便退出飞仙楼。”
丛映秋愣住, “何至于此?”
权宁脸上没了往常嬉笑的神色,“楼主,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丛映秋苦笑道:“这几年你也帮楼内做了许多事,按理说我不该强留于你,只是……你真的要因为一个季怀退出飞仙楼?”
“是。”权宁肯定道:“他对我而言, 非常重要。”
丛映秋定定地看着他, 良久才道:“也罢,人各有志,若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飞仙楼永远给你留有位置。”
“多谢楼主。”权宁冲她一抱拳, 自地上起身,而后毫不留恋地离开。
丛映秋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派人盯紧他。”
暗处的楚天轻笑一声:“你还是不放心?”
“太蹊跷了。”丛映秋起身,“权宁从不是深情专一的人,为一个季怀,不至于。”
“也许他也想要乾坤图。”楚天道。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他。”丛映秋摇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你还记得三年前咱们路过南疆是在哪里发现他的吗?”
“万蛊洞。”
“从万蛊洞生不如死爬出来的人——”丛映秋眯起眼睛,“你觉得他还能求什么?”
“世人庸碌,无非功名利禄,色|欲权钱。”楚天笑道:“即便他是从万蛊洞爬出来的,只要他还是个人,定然有所求。”
丛映秋看向他,“那你们修行之人呢?”
“不过顺从本心罢了。”楚天看向她,“楚某说到底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
——
冻土冷硬难挖。
明夜和南玉便是催动内力挖得也颇为艰难。
他们下到湖中搜尸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真正的尸体就被埋在了岸边,距离他们咫尺之遥。
那守门人哆哆嗦嗦站在不远处,满脸的惊惧和后怕。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铲子的触感终于不对,触到了像人骨一样的东西,明夜喊道:“主子,挖到了!”
季怀和湛华同时上前查看。
守门人似乎是怕极了,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跌在了地上,几人也顾不上管他。
小半截白骨从途中露了出来,看样子那应当是截扭曲的半根手臂,手掌中似乎还仅仅握着什么,明夜蹲下将那指骨掰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诧异道:“咦?怎么还攥着个铃铛?”
“这铃铛有点眼熟。”南玉疑惑道。
湛华的目光落在那异常粗壮的指骨上,季怀猛地转头看向那守门人腰间系着的铃铛,二人忽然异口同声道:“不对!”
那挪到远处的守门人脸上突然冒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伸手往旁边的石头上重重一拍,四人脚下俶尔悬空,径直往下坠去,湛华一把抓住季怀的胳膊,正欲施展轻功带人上去,岂料湖水自上而下倒灌涌入,兜头将几人拍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季怀最后看见的是那守门人撕下面具后的半张脸。
机关轰然开启又闭合,地面重新恢复了原状。
趴在屋顶上的权宁正巧围观了全程,他正要下去将此人除掉,义庄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权宁转头一看,便见武林盟盟主衡泷和桓子昂等人匆匆进了门。
桓子昂对衡泷道:“衡盟主,季怀同地狱海的少主叶湛华在一处是我亲眼所见,叶湛华那手断魂丝我绝对不会认错,恐怕之前客栈追杀武林盟的人也是地狱海安排好的,我们从头到尾都被季怀耍得团团转!”
衡泷眉头紧皱,“此事待见到季怀我定然会问个清楚,你确信他们进了这义庄?”
“千真万确。”桓子昂道:“若不是寻到您费了些时日,我一早便动手了。”
趴在屋顶上的权宁翻了个白眼,趁着那守门人穿过堂屋去应付衡泷和桓子昂等人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从屋顶上飞了下来,落在了之前那开关处。
——
周围一片黑暗,冰冷的湖水湮没口鼻,季怀感觉身上像是坠了千斤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