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闹?”
郁枝笑吟吟:“这叫做礼尚往来。”
鬼扯的礼尚往来,我之前可没勾.引你。
长阳公主忍着心头躁火‘恶狠狠’瞪她,郁枝不怕她瞪,这段日子她可算看明白了,奚奚就是个脸皮薄的纸老虎,亲一下脸脸要红好久,亲一下嘴巴……她能当场变成小傻子。
终于感受到年龄优势,郁枝喜气悬在眉梢,胆肥多了:“你不要乱来,咱们在大人眼皮子底下转悠呢。”
季平奚不服气地看了看可能藏人的方向,她师从大监杨若,虽然不晓得大监哪来的一身好武艺,但学艺多年,她根骨好,悟性好,隐有青出于蓝的趋势。
凭她的本事想避开大人们派来的眼目,轻而易举,她哼笑:“这就让他们找不着咱们。”
“欸?”
郁枝话音未落被她揽了腰。
季平奚踩着沉甸甸的麦穗迎风而起,白衣乌发,眨眼不见踪影。
乡间农户们以为看到了下凡的仙女,连忙屈身叩拜。
秋风送来农户淳朴的歌颂赞美,郁枝眉眼灿笑:“你应该感谢帝后,给了你一张好脸。”
季平奚握着她纤细的腰一路疾行:“是呀,你说得对,等咱们成婚那日,我就咚咚咚冲着爹娘磕三个响头,感谢她们给了女儿一副好皮囊,要不然讨媳妇都成问题。”
郁枝倚在她怀里不住笑:“我哪有那么看脸?”
长阳公主笑而不语。
不看脸,不看脸才怪呢。
她媳妇、她岳母,哪个不看脸?不看脸枝枝会看上她?不看脸准岳母会看上她皇姑姑?
想到这她嗔瞪未来公主妃:“以后只准看我,只准夸赞我长得好看!”
“幼稚。”
郁枝脸贴着她心口,在秋风与麦香里听着那颗心怦然跳动。
季平奚踩着轻功落回地面,映入眼前的是一处花海,她笑得不怀好意,偏偏眉眼又带着这个年纪的明净天真:“你昨儿个取笑我不谙人事,不如你教教我?”
郁枝下意识想捂她嘴,不想听她说放浪话,细白的腕子被人握住掌心,长阳公主是个不服输的人,在某些事上更是积极进取,弥补不足。
“不是取笑我么?不会罢,不会枝枝姐姐也不会罢?”
她说话阴阳怪气,一副找茬的欠揍样子,郁枝心道:我怎么不会呢?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她再怎么不懂,不比眼前这个连猪跑都没见识过的人厉害?
季平奚自幼养在中宫膝下,学的是圣人教诲、文治武功,某种意义来讲是个纯粹之人。
郁枝发现她动了真格,羞意浮上脸颊,一手揪着她胸前衣襟,语气懊恼:“你怎么什么也不会?”
连这个都要她教。
“不然呢?我还小,你教我不正好?”
宫中自有教导人事的嬷嬷,然而她嫌烦,没学,颜袖纵着女儿,左右不是什么要紧事,总有能教她的人。
这不,教导公主殿下晓人事的任务落在郁枝头上,她轻咬下唇,季平奚不错眼瞧她,怎么看都觉得枝枝比她还像仙女。
却是沾染红尘欲.气的仙女。
从前听宫人提过一嘴荆河柳的大名,她没当回事,如今切实领教到骨子里沁出的柔媚,喉咙生出难以忽视的干痒。
她轻咳一声,别开脸,倒显出红得可怜的耳朵。
郁枝盯着她红透的耳朵看,恰逢夕阳映照公主殿下姣好的容颜,这一刻美到人心坎去,美得会发光,脚尖轻蹭地上的黄土,她迟疑道:“好罢,我就教一次,你要好好学。”
季平奚眼睛迸发出奇异的光彩:“好。”
她们如今最亲密的举止停在亲一亲嘴巴,可相爱的人哪能止于亲亲嘴巴?郁枝松开手指,指缝里浸满细汗,她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对上奚奚鼓励期待同样紧张的眼,她噗嗤笑出来,笑得公主殿下小脸冒红烟。
“你、你到底教不教?!”
“教,这就教。”郁枝忍笑为她顺毛,上前一步抱住她的细腰。
奚奚的腰柔韧、细瘦,充满力量感,仅仅是抱着就让人心尖发烫。
她好奇地望过来,在她的注视下郁枝没出息地软了腿:“你可不要乱动。”
“你好啰嗦。”
话音落在缠绵的秋风,郁枝忍羞捶她。
挨捶的公主殿下顿时老实起来,老实巴交地等着心上人传授经验。
郁枝哪有什么经验?
靠近了闻见她身上的沉水香,郁枝腿肚子都在打颤,可大话说出去了,哪能收回?她扬起脸,目不转睛注视她的小殿下。
爱一个人,眼神会自然地说出话。
想迷惑一人最有效的法子不是搔首弄姿脱衣服,而是美目含情波光潋滟地看她,看到她心里去,看得她老房子着火。
想到这郁枝莫名羞窘,比如奚奚,她才像是那座‘老房子’。
她都二十了,还没尝过和心上人接吻的好。
她鼓足勇气,声线柔柔媚媚:“不止是嘴巴能尝的。”
季平奚安安静静等着她之后的话。
怎料郁枝歇了一切酝酿好的言语,付诸实际行动。
花瓣色的唇微微启开,汇入春风般的香软轻柔。
季平奚呆怔在那,任她一探到底,年少的心豁然被代入神奇的领域,眸子愈发明亮。
原来……还可以这样呀。
一吻毕,郁枝羞红脸倒退两步,气息不顺:“就、就是这般……”
悱恻纠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好吃。”长阳公主意犹未尽:“我们再试试?”
啊?郁枝转身就要跑,腿脚偏生无力,就在栽倒前季平奚搂着她倒在盛开的花海,音色温柔:“再试试。”
这话大抵有着蛊.惑的魅力,郁枝一霎被迷得神魂颠倒,搂着她脖子甘心迷失在满是花香的秋风。
秋意浓,春.情炽,
赶在天黑前在外游玩的两个小主子被帝后的人寻回,坐上马车离开时,长阳公主板着脸,老大不高兴。
大太监杨若亲自来逮人回宫,季平奚尊师重道给他面子,红艳艳的嘴巴一张一合,明眼人哪能不知小殿下做了什么?
“走罢,不好要母后父皇担忧。”
她依依不舍地放下车帘。
郁枝坐在宽敞的车厢,和长阳公主一前一后回家,到家柳薄烟捧着一盏香茶,看清她微微红.肿的小嘴,脸色微变,酸道:“殿下是属狗的么?”
“……”
郁枝默默捂脸。
其实她啃得枝枝也不轻。
“卿卿我我的事,能叫啃么?”乾宁宫,季平奚接过阿娘递来的润唇膏,一举一动满了少年人蓬勃的朝气雀跃,擦好唇膏,她凑到皇后娘娘身前撒娇:“阿娘,我这样子好不好看?”
“……”
若非这是亲生女儿,颜袖真是没脸看:菜鸡互啃,奚奚哪来的脸问她好不好看?
“明年九月就要成婚了,你该学些东西了。不然,成了亲指不定你的公主妃怎么嫌弃你。”
季平奚大惊失色:“怎会!枝枝今儿个还夸我学得好来着!”
她一不小心说漏嘴,惹来颜袖暧.昧的哼笑:“哦,夸你来着,被夸的滋味好不好?”
“当然好!”
皇后娘娘低头慢饮一口龙井,抬眸取笑她的好女儿:“小傻子。”
“阿娘!您怎么能这么说我?”
“不是小傻子是什么?你过来,阿娘和你说句悄悄话。”
长阳公主赶忙把耳朵凑过去。
对亲女儿,颜袖半点不藏私,等她慢悠悠吐出心底话,季平奚目瞪口呆,后又恍然大悟:“原来卿卿我我的事还有这样的门道!”
“是啊,门道多了去了,你再不努力,以后且等着被欺负罢。”
季平奚眨眨眼,想说被欺负也挺好,然一想到今日枝枝波光潋滟媚色无双的情态,她啊了一声,若有所思:还是互相欺负最好。
“阿娘教我!”
颜袖浅笑:“找你父皇去,这事也折腾你阿娘?”
长阳公主被亲娘一句话说得羞红脸,转身出了乾宁宫兴高采烈地去折腾她父皇。
御书房,季萦处理完政务没防备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大太监杨若笑着回禀:“陛下,公主殿下来了。”
翌年九月,长阳公主殿下与郁家嫡女大婚,同一日,帝后为柳相嫡女和云章长公主主婚,灯火通明,繁星闪烁,姑侄二人各自入洞房、闹娇妻。
情欢最烈时郁枝香汗淋漓地瞅着埋头苦干的公主殿下,恍恍惚惚意识到:谁离了谁许都能活,但要她离了奚奚,她真会死的。
她在这个好时候走神,季平奚发出不满的嘟囔,继而喜房漫开无边春色。
鱼儿离不开水,水有了鱼便有了鲜活,冥冥之中她总觉得她好像爱了她的枝枝几辈子。
这辈子还要爱下去。
热热烈烈,痛痛快快,长长久久。
郁枝忍了又忍,终于破功,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季平奚怜爱地抚摸她的脊背,抚平她直入云端的刺激战栗。
美人容色皎皎,眼里映着烛光风月,她胸脯起伏,瞧着殿下浑不在意地顶着一脸水渍,眸子清澈见底,睫毛长而浓密,蕴满清纯和月色。
月是风月的月,纯是纯情的纯。
世间万事万物,又有谁能抵挡此时的奚奚?
郁枝呼吸轻颤,食髓知味,央着她的殿下软声低求:“再来一次?”
季平奚先前紧张地不敢说话,唯恐做不好惹来美人嫌弃,陡然听闻这话,整个人焕发出别样活力,一颦一笑,皆拉着郁枝心甘情愿赴一世红尘之约。
——红烛燃彻夜,星月照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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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完结了,if线是对奚奚和枝枝的弥补,这是她们本来应有的顺遂安乐。无论是正文里的苦尽甘来,还是凡的青梅之约,她们各自找到了最好的归宿,也祝可爱们提早遇到自己的“奚奚”和“枝枝”,爱你们。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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