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低声慢语下,季平奚总算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岳母不是不爱姑姑,相反是太爱姑姑了。
她眼神微妙,实在想不到行事利索的长公主竟是下面的那个。
顶着她戏谑的眼神,季容身子坐直,找回属于云章长公主的从容气势:“再这样看我,今晚你没媳妇抱了。”
“……”
好怀念之前给她送大礼的姑姑啊。
季平奚接着整理头绪。
岳母不是不爱姑姑,是上面的风景看腻味了,想尝尝不一样的滋味。
加之皇姑姑总在下,未曾对岳母表现出野狼般的爱慕,岳母对自身魅力产生怀疑,怀疑没以前讨人喜欢。
思绪捋顺,季平奚强忍住笑意:“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我说两口子过日子新鲜也很重要嘛。”
“然后呢?”
镇国公主眼睁睁看着亲姑姑从怀里摸出疑似记账本的东西,又见她不知给哪摸出一支笔:“你说。”
说到肚子咕咕叫,季容这才放过她。
想着不能她一人占姑姑便宜被姑姑折磨,临走,季平奚恳切地为皇姑姑出谋划策:“若论夫妻,母后和父皇才是最有经验的,姑姑若是闲了不如去乾宁宫问问我阿娘……”
最好阿娘能掏空姑姑的小金库。
她心眼‘坏’,偏偏出的主意在季容看来甚好。两人一拍即合,季容欢欢喜喜离了公主府。
她上午来,柳薄烟赶在午后登门。
郁枝被阿娘灌了满耳朵“原来躺赢是真的赢”的人生感悟,柳叶眼弯弯:“女儿怎么会骗阿娘呢?”不过长公主的耐力、手法肯定没有奚奚好,她的奚奚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人到中年,为寻找更多刺激加深情感交流,尝到一次甜头的季容几乎夜夜卖力,日日奔赴在求知的路上。
乾宁宫,得知长公主求见,颜袖从小憩中睁开眼。
哪知这次季容不是来找她下棋的。
面对自己名义上的‘弟媳’,实际上的闺中密友,季容人未语脸先红。
她少有这般扭捏模样,皇后娘娘笑着屏退众人。
最后一名宫人退出寝殿,季容感慨“阿袖实在善解人意”,酝酿一番,到底没脸大咧咧说出声,跑去与颜袖耳语。
没半刻钟,长公主被皇后娘娘赶了出来。
不错,是赶。
此事传到御书房季萦耳里,这位大炎朝的圣天子好奇心被勾起,忙里偷闲去了趟乾宁宫,人到宫门前发现季容还没走,凤眼含笑:“皇姐。”
季容讪讪。
下一刻拔腿就走。
天下之大,论能降服她的人,除了烟儿,下一个肯定是当朝陛下——她的好皇弟。
皇四子从合欢殿那样的冷宫杀出重围荣登皇权极巅,斗赢一众赢面大的兄弟,不仅如此还斗赢她的母后,以前季容对‘他’心怀怜惜,如今,是心存敬畏。
敬重,畏惧。
季萦一脚迈进乾宁宫,颜袖揉揉发红的耳垂,面上仍有两分羞恼。
“皇姐怎么招你了?”
看她噙笑走过来,颜袖再次想到挚友红着脸问出的那些话,眼神闪过一抹不自在:“你这位好皇姐,越大越不正经……”
正儿八经嫡长女出身,颜大小姐和颜二小姐某种意义上是两个极端。
一个理智、清醒、矜持、端庄,一个疯狂、昏昧、放荡、扭曲,季容找她算是找错人了。
颜袖疯了都不会回答她那些问题。
“娘娘,镇国公主送信来了。”
薄薄的一封信送到颜袖手中,信拆开,皇后娘娘骂了句“小不省心的”,她一前一后的变化看得季萦啧啧称奇,柔声道:“怎的了,怎么这会又高兴了?”
“还不是你宝贝女儿出的馊主意。”
颜袖命宫人取出她拿来垫桌子的厚厚一本《桃花秘籍》:“去给长公主送去,说是大师亲手所写,童叟无欺。此秘籍珍贵,要用一盒子东海大珍珠来换。”
一盒十二只,每只都有拳头那么大。
季容忍痛割爱换来挚友口中的“包你讨得心上人欢心的绝世调.情秘籍”,美滋滋引以为世间至理地看到后半夜……
柳薄烟瞅着封皮惊咦一声:“阿容,这里有署名。”
“署名?哪呢?”
待长公主看去,却见封皮右下角写着一个端端正正的“袖”。
袖?
大师?
不会是颜袖颜大师罢!
嗐。
被坑了。
白兴奋了。
……
入夜,上到床榻季平奚抱着美人不住笑:“哈哈哈,你说是姑姑厉害还是我阿娘更胜一筹?问一回就罢了,哪有天天问人家私房事的,我不和姑姑计较,但阿娘就说不准了……”
她笑得眼泪淌出来:“据说阿娘派人给姑姑送了本绝世秘籍,为得到这秘籍,姑姑送出了一盒子东海大珍珠,改天我给你要过来,咱们装饰装饰内室。”
“好呀。”最好四角都放着大珍珠,到时候能看奚奚看得更清楚。
她们蜜里调油恩恩爱爱,翌日,季平奚真就入宫讨要阿娘从姑姑那得来的‘战利品’。
颜袖不藏私,堂堂中宫之主要什么没有,素手一挥,十二只大珍珠全进了镇国公主腰包。
季平奚出宫时附带阿娘给姑姑的“亲切问候大礼包”,大礼包送进长公主府,季容为免再被人坑,当场拆了那包裹。
却是一本全新秘籍。
季容被坑过一次这次长了记性,特意去看右下角的署名——萦。
倒不是颜大师了,改成季大师了。
不过想着四皇弟当初是怎么苦苦追求阿袖的,本着“试试”的心思,季容收下这本秘籍,打算两本结合着看。
另外还有一张颜袖亲笔写的小纸条。
小纸条展开,皇后娘娘以慧眼如炬的洞察力一语道破:阿容,你不会才尝到在上面的好罢?瞧把你兴奋的。丢人。
丢人的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