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来根本忘记嫁人的羞涩,只有紧锣密鼓地筹备。
比起她来,季平奚日子过得清闲,她贵为殿下,手上不缺可指挥的人,往往要做什么皆是一句话的事,有识人之能,懂用人之道,几乎用不着皇后娘娘费心。
“成了婚要好好和枝枝过日子,一辈子的事,靠的是责任,担当和魄力,而非一时的喜欢和新鲜。”
颜袖揉搓她的小脑袋:“听到没有?少欺负你媳妇。”
听到这句“媳妇”,季平奚唇角扬起:“哎呀阿娘,我记住了,这么不放心儿臣,谁才是你亲女儿?”
“枝枝嫁给你也就做了我的亲女儿,两个都是小宝贝。”
“这倒也是。”
长阳公主窝在娘亲怀里剥荔枝吃:“我好久没见枝枝了,成亲就是麻烦,光明正大去又或偷着去,哪样都不好,岳母防我和防贼似的。”
她一脸郁闷:“我就想见枝枝一面,枝枝肯定也想见我。”咽下嘴里的果肉,“这到底谁定的规矩?成亲前不准见面,见一面又怎么了,还怕我把人拐走?”
皇后娘娘耐心听她絮叨,等她说完,这才轻言慢语:“你哪能知你岳母所思所想呢?”
“孩儿不懂,阿娘懂?”
“都是做娘的,我当然懂。”
季平奚从她怀里出来坐好,洗耳恭听。
“这还是要说回‘以妾充妻’的事。”
颜袖嗓音好听,堪比仙乐:“她的女儿在她茫然不知的情况下做了你的妾,名声有了瑕疵,当娘的心疼女儿,她今时防着你入夜私会,是为弥补之前没能保护好女儿的遗憾。
“自古妻妾隔着万重山,枝枝虽则做了你的人,好歹是头回嫁人为妻,礼数不可缺。她的女儿,她自然看着是最好的,也值得最好的。”
皇后一指点在女儿额头:“往后见了你岳母要待她如亲母,言行不可轻狂放肆,晓得了?”
“晓得了。”季平奚认真应下。
……
得了阿娘一番开解,她对岳母拦着不要她见心上人的小埋怨散去,左右无事,跑去长公主府串门。
季容见了她没好气,仿佛刚从醋罐里出来:“你不等着迎娇妻进府,跑我这做甚?”
她看侄女很是不顺眼。
季平奚不在意她说话阴阳怪气,只觉得嫉妒心作祟的姑姑还挺有趣?
谁让现在要娶妻的是她呢,姑姑连心上人一个香吻都得不着。
她站在栏杆前随手喂鱼:“姑姑,侄女帮你出个主意如何?”
“你能有什么好主意?”
“我怎么没好主意?我的主意能助姑姑早日心想事成。”她眸光璀璨:“怎么样,是听还是不听?”
心想事成四字的诱.惑之大,季容的心狠狠动摇,姑且容她得意:“你说。”
季平奚撒出鱼食,眼底噙着一抹坏笑:“姑姑附耳过来。”
“……”
夏风燥热,进入八月这天也够熬人。
长公主耳朵通红,不知是被热得还是被羞得,一双眼嗔瞪脸皮厚的自家侄女:“你个小混蛋,哪有给人出这主意的?就不怕坏事!”
“坏不了事。”长阳公主笑得和憋坏的小狐狸没差:“不试试怎么知道?还是说姑姑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这话成功哄好季云章,她给了侄女一道“算你有眼光”的眼神,慢慢开始认真考虑计策的可行性。
季平奚没再打扰她,挥挥袖子离开长公主府。
当侄女的顿顿吃肉,做姑姑的每日‘清水白菜’,这可怎么说得过去呢?
尤其姑姑看上的是她的好岳母,不把岳母伺候舒坦,万一再跑来打扰她与枝枝卿卿我我,不妥,委实不妥。
为了她的婚后幸福,皇姑姑也得幸福起来才行。
……
光阴流逝,一晃从八月进入九月中旬,婚事在即。
秋风微凉,吹破一层层夜色。
天还没亮郁枝被阿娘喊醒,沐浴更衣,进行一系列繁琐的嫁人准备。。
正红色的绣金嫁衣穿在身,胸前绣着百鸟朝凤图,长裙曳地,着实将荆河柳的美貌昭示地淋漓尽致。
柳薄烟看着明艳惊人的女儿,母女俩四目相对,各自红了眼。
“阿娘……”
郁母听着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欣慰地笑了笑:十里红妆,满京城庆贺,这才是正式的嫁女啊。
郁枝声音哽咽:“女儿舍不得阿娘……”
“傻孩子,公主府离家就那么几步路,谈什么舍不得?”在这事上她看得开,眼眶微湿:“走罢,莫要让奚奚等急了。”
此情此景许是皇室迎娶的事办得极为漂亮,她心潮起伏,低声打趣女儿:“连月来不见你,殿下又上火了。”
“……”
郁枝耳朵红红,娇嗔:“阿娘!”
离别的情绪被冲淡。
想着今日是她和奚奚的大喜之日,郁枝精神振作,满面红光。
门外,前来迎娶的长阳公主坐在马背一刻都等不下去——怎么回事?再不出来她就要进去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