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的美人顷刻软成一滩水,这会子谁还有功夫管什么魏二张三李四呢?
魏二风化在外面她都不在乎。
她俯下.身,贴着美人温滑的玉背:“枝枝,叫出来。”
三日后。
魏二公子吃喝睡都在惊蛰院门口,深秋季节,天冷风凉,吹得他面容显出两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闹成这般也没见父亲和祖父出来对四妹行家法,他深恨母亲偏心。
“魏平奚!你这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女人?!
“有本事你就一直躲着,你躲着罢,我看你躲到何年何月才肯出来!”
屋内,窗子大开。
魏平奚轻声感叹:“我这二哥啊,比大哥还差了那么一丢丢,听听,翻过来倒过去还是这些说辞。”
“你还指望他骂出什么花样不成?”郁枝眼里藏笑:“你和他同根同源,他一不能骂爹,二不能骂娘,三不能骂祖宗十八代,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好骂的了。”
“你说的有道理。”四小姐一脸纳闷:“本小姐怎么会和这样的蠢材同根同源?他莫不是母亲从外面捡的罢?”
她一张嘴毒舌的很,郁枝不理她。
“回小姐,孙大公子当街和大公子闹起来了!”
“闹起来了?”
魏平奚长舒一口气:“这一天可终于来了。”
她笑里暗藏三分坏:“枝枝,呆闷了罢,出去逛逛?”
“逛逛?”整日呆在这府里郁枝也想去逛逛,她整理好衣裙从小榻下来:“二公子在外面,咱们出得了门吗?”
“有我在就出得了,他跟着才好,跟着我,才能当我的人证。”
“人证?”
“到时候你就懂了,要不然谁容他在外叫嚣多日?”
……
“魏平奚!”
二公子蹭地站起来,双目通红:“我杀了你!”
真气灌满长剑他毫不留情刺过去,魏平奚一手牵着郁枝,一只手屈指轻飘飘弹开那剑身,再一眨眼,人已经到了三丈之外。
“二哥,您慢慢玩,恕我不奉陪了。”
“想走?给我站住!”
“站住!”
孔雀大街,一场你追我逃的游戏同样上演。
孙大公子来到陵南府照着信上所言去调查,果真发现姐夫的秘密,甚至他想办法寻了花楼妓子去试探,魏大那玩意确实不怎么行,日常还得靠物维持。
如此不忠不义的废物,还敢故意冷落他孙家嫡长女,孙公子提剑追出两条街。
“别跑!有本事你给我站住!”
他在后面追,魏大哪敢不跑?事情闹大了,对两府名声都不好,他躲还来不及,哪敢迎上去?
“废人,生不出孩子屎盆子扣我姐头上,你好大的脸!还敢在外面养一群不三不四的女人,是男人你就和我打一场!”
孙公子踏起轻功凌空一跃,一句话直接将他姐夫脸皮扯下来,群情哗然。
要知道在陵南府,魏家嫡长子人品端正,爱妻如命,有着妥妥的好名声,妻子入府多年生不出子嗣亦不闻他苛责。
不曾想,生不出孩子的是大公子?
打人不打脸。
况且这比打脸严重多了。
孙景明上来扯了大公子的遮羞布,魏大握剑:“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废物!是男人就和我姐和离,别赖着她不放!”
“我赖着她不放?她多年来生不出一儿半女,我可有斥责过她?”
“呸!她生不出孩子,你的妾可生得出孩子,你养在外面的女人可生得出?总不可能沾了你身的女人都生不出孩子,敢问您是哪位扫把星转世啊?少给小爷装大尾巴狼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欺世盗名,骨子里坏得很,明明在外与女人厮混还得服药,有什么脸把屎盆子扣我姐头上?”
孙公子噼里啪啦一顿骂,瞬间成为陵南府最引人关注的焦点。
围观的百姓们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但他们的眼神却是刺痛了魏家心高气傲的继承人。
魏大公子神色沉沉:“小舅子,祸从口出的道理看来你还不懂。”
“懂个屁!拔剑!我要替我姐教训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他来此调查好一切,唯一的念头便是助长姐与此人和离,带阿姐归家。
“哎呦,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人群窃窃私语。
魏平奚站在高楼凭栏而望,饶有兴致地捏着郁枝细白的指:“你猜接下来会发现什么?”
“魏平奚!你给我站住!”
魏二公子气喘吁吁赶来。
“二哥,你看,大哥和人打起来了,你说谁胜谁负?”
她一句“大哥和人打起来”,夺去魏二大半注意:“大哥与人当街拔剑,这可稀奇。”
“那不是大嫂胞弟么,二哥听清他说什么了吗?他说大哥不行啊。”
她一个女子,张嘴闭嘴“不行”,魏二狠狠瞪她。
“大哥不行,二哥,你的机会来了。”
“……”
最是利益动人心,什么一家子骨肉、亲兄弟,都是扯淡!
魏二扭头忘了要砍了四妹的事,死死盯着战局。
倘若大哥不行,他的机会可不就来了?
他转念一想:大哥若行,大嫂哪能那么容易被他勾到手?
一向严肃威武的大哥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魏二公子心潮澎湃,手中长剑缓缓放下。
魏平奚眼睛掠过一抹轻蔑,手指轻叩美人手背,她笑:“枝枝,你看他俩谁更厉害?”
郁枝看向长街混乱的局面。
她不懂武功,只看得出那蓝衣服公子气势更足,可打了半天长剑也没割开大公子一片衣袖。
“看样子大公子好像厉害些。”
“也不见得,不过大哥招招阴狠,怕是记恨孙公子说他不行,使得招数全是招呼下三路的。”
“好你个狗男人!想要小爷断子绝孙不成!”孙公子扭头呸了一声:“戳你痛处了对不对?你折辱我长姐的时候可想过东窗事发的这日?但凡你对她好两分呢!”
他目色一定,握剑的手缓缓收紧:“今天小爷还就削你了!”
孙家二子三女,统共出了这么一位文武双全的,孙景明怀着为长姐报仇的心,剑锋凌厉,越打越勇。
“大哥怎么回事?这战力,看起来不大正常。”魏二趴在栏杆回头看魏平奚:“我告诉你,大哥与人比武你可别做手脚,我可盯着你呢!”
“二哥尽管盯着,大哥与人比武,我做的哪门子手脚?你这话说得不对。”
“我管它对不对!”
魏平奚淡笑不语。
魏二说完这话果真不再关注战局,喊了三两下人和他一起盯着这个不安分的妹妹。
岂不知此举正合四小姐之意。
盯着罢。
盯的人愈多愈好。
……
一身黑衣的男人一步步登上对面的茶楼。
二楼靠窗位置。
秦弹指要了一壶酒,一道烧鸡,一盘花生米。
长街上的打生打死他漠不关心,酒足饭饱,他起身站在窗前。
秦弹指一开始不叫秦弹指,具体叫什么时间过去太久他自己也忘了,左不过是什么“狗蛋”“牛蛋”的贱名,不值得花费脑子去记。
弹指是江湖人对他的美誉,因他有一手绝妙的‘弹指功’。
他来这是为了还一份天大的人情。
他想把事办得漂漂亮亮。
否则对不起四小姐的救命之恩。
秦弹指站在那,眼睛如鹰锐利,屈指轻弹,真气神不知鬼不觉地砸在魏大公子剑身,剑势下冲,便听孙公子一声大喊:“他爷爷的!你还想废了我?”
魏大公子没觉出异样,反而眉眼流露一分倨傲:“收回你污蔑我的话,当众向我磕头认错,我兴许能饶你。”
“饶你爹呢!”
孙公子脾气火爆,运剑再来。
战局激烈。
两人的矛盾逐渐激化。
邪门的是每当孙公子有把握刺中狗男人时,总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错差。
这架打得他恼火。
不仅他恼火,魏大公子也恼火。
打到现在两人身上都带了伤,若论伤势,看起来竟是孙公子受的伤更吓人,右胳膊挨了一剑。
魏平奚捧着店小二诚惶诚恐献上的香茶,轻笑:“二哥,你怎么还盯着我?大哥快打不过了,你不去帮帮?”
“帮他做甚?姓孙的执剑的胳膊都伤了,不会是大哥对手。反而你,引我来此,有阴谋。”
他脑子出奇地好使一回,魏平奚慢饮一口茶水润喉:“我可什么都没做,顶多打了二嫂一巴掌。还没问呢,二嫂那脸消肿否?貌美否?”
“你——”
二层楼上,秦弹指看准机会一指破空!
孙景明杀红了眼,握剑的手隐隐颤抖,他咬紧牙关,倏尔破口大骂:“狗男人!小爷今日不宰了你,孙字倒着写!”
真气悄然敲在他剑身,撞歪剑势,孙景明胳膊有伤,一剑下去准头偏了好多。
魏平奚垂眸饮茶。
郁枝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守在她身边开始打盹。
然后小腿被踢了下。
四小姐笑眼明媚:“别睡了。”
快看戏。
郁枝恼她没日没夜地折腾人,又因连月来的耳鬓厮磨,习惯了冲着魏平奚撒娇,一时忘记周围还有旁人,摇晃四小姐胳膊:“困。”
缠缠绵绵,柔柔弱弱,此间风情,馋得魏二看直眼。
忽听一身惨叫。
紧接着惊呼四起。
闻声看去,孔雀大街血花四溅。
孙公子不可思议地望着手中锋利长剑,也是呆了一呆:“嘶!小爷这么猛的吗?”
竟是一剑削了魏大公子命根子。
魏二豁然起身,站在城楼死死看着倒地不起痛呼哀嚎的男人,眼珠子快瞪出来:“大哥!!”
秦弹指隐去身形,深藏功与名。
深秋,有风。有腥风。
仪阳侯府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一场荒唐比武,就此沦为废人。
而这,还仅仅是乱象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