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小姐得她一声“求”,轻弹衣袖正正经经上前:“伯母……”
不容她多说,妇人手中的翠竹杖长了眼睛地伸过来!
一杆子恰巧打中魏平奚左胳膊。
“是你!是你哄骗了我家枝枝,你是要害她,我打你,打死你!”
生得天仙般的四小姐浑然成了吞吃人的野兽,郁母一心为女儿着想,为免女儿落入‘兽口’,翠竹杖挥起来毫不手软。
眼睁睁看着四小姐挨了阿娘的打,郁枝惊得小脸惨白:“阿娘,阿娘快住手!”
劝阻无效她不管不顾扑上来。
眼瞅竹杖就要落在她身,魏平奚想也没想把人推开。
她身负武功,要逃过瞎眼妇人的竹杖简直轻而易举,只她想将郁枝纳入后院,就一定要过了这关。
美人相求,求都求了,她自然得担得起。
郁枝被她不费力气地推开,心里又急又怕,担心四小姐被阿娘打出个好歹,更怕四小姐这般娇贵的人逼急了会对她阿娘不客气。
之后魏四小姐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
翠色的空心竹恶狠狠打在她脊背、肩膀、手臂,一下又一下,她眉头都不皱,尽管依着阿娘发泄怒火。
郁枝哪见过如此阵仗?
等竹杖再次敲在魏平奚胳膊,她终是忍不住嚎啕哭出来:“是女儿不好!是女儿铁了心要跟着她!我喜欢她,你把她打坏了,要我怎么活?”
她抱着娘亲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妇人身形僵硬,竹杖悬在半空。
“阿娘,要打你就打我罢!”郁枝跪在那,说着自己也分不清真伪的话:“是我先喜欢她的,我喜欢她,阿娘,我喜欢她……”
一声声的“喜欢”如一根根稻草压弯妇人的脊梁。
竹杖啪地落地。
魏平奚长舒一口气,到此时还能维持一身好气度,眉如弯月:“伯母,您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枝枝,我向您保证。”
两人站在一条线上,妇人偃旗息鼓没了法子。
她性子生来软,枝枝多半随了她。
如珠如宝的女儿养大她别的不求,只求她能嫁得良人,举案齐眉,幸福一生。
可她的枝枝喜欢女子。
她犯了难。
“伯母。”
四小姐将人搀扶回座位:“我和枝枝情投意合互许终身,伯母可以打我,打完了,我和枝枝还是要在一起的。”
“阿娘……”郁枝撒娇道:“求您了。”
“让我想想,让我仔细想想……”郁母脑子乱得很,末了终究对女儿的心疼占了上风:“方才阿娘有没有打着你?”
“没有。”郁枝低下头,耳根子红润:“有奚奚护着我。”
再次听她喊“奚奚”,魏四小姐唇角上翘,心底倍感熨帖,挨一顿打能听美人泣泪表衷情,似乎也不亏?
纵使晓得这话全是用来哄骗妇人,魏平奚还是得意了一回。
她对郁枝正是感兴趣的时候,挨顿打算什么?
妇人叹息,一想到女儿已经和对方许了终身,气归气,最初的冲动缓过去,到底怜惜对方也是皮.肉娇嫩的姑娘。
“带她上药去罢。”
“嗯。”
当着阿娘的面郁枝总有两分外人难以得见的娇气。
魏平奚规规矩矩告退,转身一手勾着美人小拇指,勾也不好好勾着,一会松一会紧,仿佛勾的不是郁枝的指,而是她的心。
出了门拐入隔壁医舍,她关心道:“你怎样了?”
“疼。”
魏四小姐松开她的手,慢条斯理卷起袖子。
她肤色白,胳膊淡青色的血管都能看得分明。
竹竿子打人,打不死,疼是黏在骨缝里的。
瞧见上面碍眼的伤痕,郁枝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翻出伤药,胸腔压着浓浓的愧疚。
愧疚心促使她上药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
魏平奚默不作声看她,饶有兴致欣赏她姣好的容颜,真别说,这张脸确实长得好。
她暗暗赞叹。
涂抹好药,郁枝害羞地掀起眼皮。
望见四小姐温善的眼眸,她心弦稍松,低下头来往涂药的地方轻轻吹气。
是大人哄小孩子的伎俩,吹一吹,疼痛都能吹走。
胳膊清清凉凉,酥酥麻麻,魏平奚享受她的用心周到,见她只肯照料受伤的胳膊,不知怎的,肩膀和脊背一下疼得比之前还厉害。
“怎么了?”郁枝顾念她老实挨打的情分,见她蹙眉,手心捏了一把汗。
“好事做到底啊。”魏平奚轻抬下巴,被人伺候惯了的主儿,一个眼神递过去要郁枝为她解衣。
郁枝俏脸窜上一股热,傻乎乎愣在那。
“快点。”
四小姐不耐烦地催促。
“知道了。”
她攥了攥拳。
魏平奚无意瞥见这小动作,笑得一时忘记疼:“要你为我上药,不是要你打人,还攥什么拳头?”
郁枝被她取笑地无地自容,小声抗议:“还要不要我为你上药了?”
“要!”
四小姐拿膝盖碰她:“你快点,耽误太久你阿娘一会就来敲门了。”
这倒极有可能。
魏平奚转过身背对她。
郁枝颤着手从身后解开她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