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打了这么久,终于赢回来一顿早餐,但欠沈望的还是排到了下辈子。
周圆找借口溜了,说她晚上还有课。
沈乔作为她形影不离的同学,怎么不知道今天晚上还有课?
病房里又只剩下沉乔和沈望两个人。
沈乔提醒沈望:“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打算赖账了。”
沈望看起来并不在意,出去洗了个手,回来后拿起那袋板栗,安静的剥了起来。
剥开以后连壳一起递给她。
沈乔刚打完牌,手还是脏的,她低下头,咬着板栗,壳肉分离。
“你最近不忙吗?”
她还蛮不好意思的,这些天都是沈望在照顾她。
他这个人,估计长这么大都是别人在照顾她。哪里轮得着他去照顾别人。
他把板栗壳扔进垃圾桶里:“还好。”
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一半热一半冷,兑温以后才放在桌上。
沈乔叹了口气,又去看自己的腿,开始装可怜了:“你说,我一个月就那么点生活费,全输给你了。”
她每个月的生活费不少。平时都是她妈妈给她打钱,她爸怕她在学校不好好吃饭,还专门给了她一张卡。
但那张卡她一直没动过。
此时演技渗透骨髓,下一个奥斯卡非她莫属。
原本以为沈望的铁石心肠至少能稍微软一软。
下一秒,他通情达理的开口:“可以分期。”
说得好啊!
沈乔感谢他的通情达理,背过身去,又开始默默咬被子哭泣。
不断催眠自己,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缓过劲后,她也认命了。
做人还是得输得起。
于是她先给他转了两百,说这个月还剩几天,总得给她留几百吃饭。
沈望并没有给出任何意见或是看法,看了眼她打着石膏的脚。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人不在这里。
沈乔是自己吃的。
吃到一半他回来,中午气温回升,他脱了外套搭在臂间,内里是一件黑色羊毛衫。
只是问她:“还有多久吃完。”
沈乔一愣,握着筷子顿在那:“怎么了吗?”
沈望看了眼腕表时间:“刚刚去给你办了出院手续,车半个小时后过来。”
一听到能出院,沈乔顿时来了精神:“我能出院了?”
沈望过去替她收拾东西,衣服叠好放进她的帆布包里:“嗯。”
沈乔松了一口气,重新靠回床榻上,她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
在医院的日子真是无聊又煎熬。
她是坐着轮椅下去的。
司机早就等在楼下了,沈望先扶着她上了车,然后把轮椅折叠好放进后备箱里。
沈乔看着打开车门,在她身旁坐下的沈望。
“现在是回学校吗?”
他系上安全带,又帮她把安全带也系上:“去我家。”
沈乔抬眼:“去你家?”
因为系安全带的动作,他此时的身子是往她这边倾靠的。
手上的动作停下,垂眸看她,提醒:“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沈乔:“我回学校也可以静养的。”
她实在是不想再麻烦沈望了,这些天他已经照顾自己够久了。
安全带扣好,他重新坐直了身子。
“我不相信你。”
淡淡的五个字,便驳了她的话。
不相信她回到学校会好好静养。
沈乔还是不死心:“可是......”
沈望打断她:“你不愿意也可以,但这件事,我会想和你家里人说明。”
一听她要告状,沈乔就怂了。
她不敢让她爸妈知道。
要是知道的话,又要担心了。
她妈是搞科研的,她爸是医生,两个人平时本来就工作忙,要是再因为她而劳心劳神,沈乔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眼下只得先顺从沈望。
车开出了一段距离,沈乔欲言又止了好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沈望哥哥,你有给我爸打过电话吗?”
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三言两语很难解释清楚。
沈乔也是听妈妈说的,沈望很小很小的时候,家里没人管他。他就经常在门口坐着,等她爸爸回去看他。
那个时候,他喊他哥哥。
年龄相差二十几岁的哥哥。
对年幼的沈望来说,他是除了父亲以外,最为依赖,且想要亲近的人。
但他从来没有等到过。
沈乔有时候觉得他很可怜。
他的可怜在于,他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他和自己不一样。
他没有疼爱他的父母。
沈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似没听到,眼神平视前方。
深邃的眼,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情绪。
家里佣人的假,放的似乎有些长了。
家里临时请了一个做清洁的阿姨。
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少了些人的生气。
沈乔拄着拐,艰难的往里走。
因为动作不方便,所以也没脱鞋。
是进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以后,沈望拿了拖鞋过来,单膝蹲下,给她把鞋子换了。
看到她因为从小练舞,而有些变形的脚后,他的动作有片刻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