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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金秋季节。
这两年里,每一天过的都很慢,慢到她知道叶子是如何生长叶片脉络的, 花又是从哪一瓣开始凋落。
身边缺少了人, 她看什么风景都是如出一辙, 不会去欣赏这一朝一夕里的变化,觉得枯燥无味。
霍君娴不曾让自己安静下来, 她总是在寻找古思钰总是在不停的奔波,日复一日,让她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和古思钰遇见是最美妙的事了, 她忙碌的心这一刻慢慢恢复平静。
只是今天, 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 反而是被一种难过包围, 烦闷的感觉让她额头发晕,理不清为什么, 就觉得眼睛在发热,她咬了咬指关节,很快嘴里充斥着血腥味儿。
“霍总, 你哪里不舒服吗?”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皱眉, 颇有些担忧,“是不是水土不服,要不要送您去医院看看?”
“没事。”霍君娴抬头擦了擦手指, 她不想离开, 待在这里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她把车窗打开让风吹进来,外面的飞虫在她耳边乱飞, 细弱的声音听着心烦,而且飞虫很不知趣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霍君娴伸手挥开飞虫,她把车门推开下来,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旁边就有输入密码的地方,霍君娴在那儿停了很长时间,她也就是伸手试一试,叮了一声,密码显示错误,跟她的大门密码不同。
她收回手,里面的庭院亮起了灯。
这一幕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以前都是她在院子里,古思钰站在外面敲她的门,如今换了个位置,霍君娴仔细想了想,她现在的感受就是古思钰的感受吗?
说实话并不好受。
像是被隔开了,被抛弃了。
小小的一道门却有这个魔力,很奇怪。
霍君娴往回走,踩到了小石子,她轻轻踢开,她上车的时候直接报了酒店的名字。
这边是晚上七点,国内是早上七点,等到她去酒店用餐差不多八点半,医生打来了电话。
宁羡之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霍君娴轻声说。
宁羡之略有些震惊,她正在烤吐司面包,一时忘记按开关吐司从里面跳了出来,她按下开关,问:“你确定是你要找的人。”
“对,错不了。”霍君娴很确定,“我已经见到她了,还在她家门转了一圈。”
“没吵架吧?”宁羡之问。
“没有。”霍君娴如实说,“我还没有和她对上话,打算明天和她见面。”
“嗯,是需要多做准备,不要惊吓到对方,毕竟两年没见面了,很多事物都已经更改了,曾经吵架和问题都跟着时间过去了,你把自己的魅力散发出来,让她再次心动……”
“再次?”霍君娴琢磨这两个字,听到耳朵变了味,“你是说她已经停止爱我了吗?”
多年没见,最核心问题就是她还爱不爱自己,曾经霍君娴是高高在上的,不管不顾,只听自己想听的,只信自己想信的,现在变得不自信,刨根问底,因为一个问题暗自较劲。
她被这个问题困扰了许久。
宁羡之说:“莎翁有一句情话写的很好,爱情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要用心去体会的,所以丘比特射箭的时候,它的眼睛总是蒙着的。有时候你也要想想她是不是真的爱你,爱情会把人变得不确信,但是她爱不爱你你肯定能体会到,这个你要自己去感受。”
霍君娴认同这点,她应了声好。
“你做的很好了。”宁羡之笑着,她一直以为霍君娴不会有所改变,她内心很坚定,每次同她说话,表面总是笑着的,可是心里坚持自我。
霍君娴回了一个浅浅的笑。
真的变了吗?
并没有哦。
只是大家说这种状态很好,那就继续伪装。
夜里起了风,霍君娴睡不着,她拿着遥控器玩着古思钰以前教给她的小游戏,她把窗帘按开看看窗外的世界,外面的建筑亮着灯光,再把窗帘关上,就可以假装她有把全世界熄灭的魔力。
她挺喜欢玩这种小游戏的,要是能掌控世界就好了,不管古思钰去哪里,天涯海角,她都能轻而易举的把人抓在手里。
霍君娴玩了一会就睡着了,对比以前的夜晚,她睡得很熟。她梦到了泰迪,泰迪在草地里跑来跑去,她在旁边布置餐布,没一会古思钰过来了,古思钰嘟嚷了一句什么,捏了个小果子往自己嘴里扔,之后古思钰躺下来枕在她大腿上。
云朵是白的,天也很蓝。
梦里和谐,算是这么久唯一一个美梦,霍君娴睡得很熟,在该醒的时候她也能迅速起来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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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霍君娴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西装穿起来偏向正式,她本来想穿裙子,可是风格和以前太统一了,很难让人把她和以前区分开。
出门前,她还收到了宁羡之的信息。
宁羡之真的很负责,跟她说:【不要着急,你们以前的关系过于快进了。这次你慢慢来,给你打个简单的比方,把你现在做的事慢到以前的二倍速。】
就是想让她别着急,不要上去就抢就抓。
霍君娴一早就去看马赛了,一天三场比赛,场地很大,设置很多管卡,选手坐在马背上策马奔腾,身体跟着马的起跳耸动,仔细看会发现那些选手的屁股根本没有贴在马背上。
她静下心来看了一场,早上的比赛安排的是二十分钟一场,比的骑手的耐力,和人类的长跑一样,中场比赛是马术比赛,比马的姿态,冬奥有专门的比赛,那个比较好看,像这种就是给观众调换中场休息的时间。
霍君娴总能想起古思钰骑摩托的画面,古思钰离开她以后,她也去看了几次赛车比赛,那些人都没有古思钰厉害。
保镖过来送了几次餐,她吃的少,中场比赛开始,新的观众入场,很快整个赛场密密麻麻都是人,霍君娴身体陷进了观众席里。
她融入在人群里,变成了小小的一点,将近黄昏,视线看的没有那么清晰了,保镖给她送了一个望眼镜。
霍君娴将望远镜举起来擦了擦镜片,刚拿起来放在眼前,某个熟悉的人影撞进了她的视野里。
对方穿着很小清新,暖黄色的吊带裙,上面印着小太阳花,跟在一群人里面走得慢慢吞吞显得特别的乖,久违的让人想到“可爱”这个词语。她手在腿上摸了摸,好像是在找裤兜,她摸了半天没摸到,又捏了一下裙子。
以前在一起,古思钰穿裙子很少。
霍君娴拿下望远镜再去看她,看的就没有那么清晰了,她只好再次把望眼镜举起来看,这次看向古思钰的腿,有点想念她的纹身了。
镜头里古思钰再往前走,一步一步的,像是在朝着她靠近,霍君娴的心跟着她的脚步跳动,可惜在上台阶的时候她拐了个弯,错开了她这边的观众席去了另外一边。
赛马场上全是呐喊声和马蹄的声音,吵得耳朵微微麻。
保镖说:“霍总,我们要过去吗?我叫人包过去,各个出口已经堵好了,今天她插翅难逃。”
霍君娴并没有动,她坐的很安稳,轻声说:“等她看到我。”
每次都是她不顾一切的朝着古思钰奔去,要是古思钰能主动朝着她走过来就好了。
古思钰坐下来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她时不时露出笑意,偶尔会挑一挑眉,显得很灵动,仔细看她的表情的确有点奇怪,笑得有点别扭。
可能这就是别人说的“婊”。
具体说了什么霍君娴听不清楚,但是霍君娴习惯性把看不懂的全部定为“可爱”,觉得古思钰这样不错,忍不住看一遍再看一遍。
她茶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
看了一会,霍君娴敏锐地发现古思钰说话时总是朝着一个女人看过去,看完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这一群人里霍君娴基本能认出来。
一个是戚元涵,剩下的几个人年纪有点大,应该是她们一块来的家人。只有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人很面生,年纪看着和古思钰一块大。
她盯着看了许久,没一点印象。
之前她并没有见过。
那边,古思钰是被叶清河她们邀请来的,叶青河搞家庭聚会,聊的话题古思钰不怎么好插进去,一般她是不大愿意说话,只想当个安安静静的背景板。
但是,有人问她话,她就不得不说。
叶青河的女朋友,那位叫戚元涵的女人,对她的故事很好奇,每次她回应,叶青河都会给她递一个目光,意思是让她好好说。
“是的呀,姐姐。”
其实叶青河和戚元涵的故事,跟她和霍君娴差不多,但是这俩人吵一次架就能和好了。
古思钰心里难免有些嫉妒,她说话显得阴阳怪气,“也许呢,也许你和叶青河的关系,之后也会因为争吵断掉,最后大路朝天各走两边。”
说完,她嘴角抽了抽,这些话也就是在戚元涵面前说,要是让霍君娴听到了,脸都没了。
她把手搭在脸上,压制自己的情绪,想起来了,烦,她总觉得戚元涵在看着自己。
可能是太想了吧。
尤其是看着别人秀恩爱,就忍不住……
戚元涵看向她,这话落在她耳朵里实在不好听,古思钰真的很奇怪,每次叶青河在的时候她都是各种乖巧,实际叶青河一走,她就本性暴露说话都带着刺儿。
真的很奇怪。
显得特别婊。
古思钰又冲着她一笑,“姐姐,别生气嘛,我又没其他的意思,我就是关心关心你。”
更难忍了。
戚元涵沉了沉脸。
霍君娴居然还没有行动。
古思钰偏头,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一幕被远处的霍君娴收进眼里。
她等啊,等啊。
等的快烦了,霍君娴交叠着腿,手稍稍撑着下巴,她换个姿势继续盯着古思钰。
终于,她看到古思钰抬头在寻找什么。
霍君娴盯着她,让古思钰能看到她。
也终于,古思钰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霍君娴静静的回视着她,古思钰和她对视着。
这瞬间古思钰是慌乱的,愣在原地,灵魂出鞘,朝思暮想的人怎么突然出现,上帝有这么好?
因为太想念,又太意外,她不敢相信神。
她不知道自己的样子,霍君娴能看得很清新,能看到她的眼睛在闪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落日给的错觉,她看到古思钰眼中有磷光,有一点点像是在哭。
因为她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