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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 树枝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声音并不聒噪，反而让成天被城市各种噪音污染的耳朵有片刻的放松。
光芒洒落, 半边床被照得透亮, 古思钰歪过头和阳光对视了一会, 她安静的听着鸟叫声，很久才爬起来坐着, 昨天窗帘关得不严实，露出了巴掌宽的空隙。
古思钰起来把窗户关严实了，换了一件白色裙子出门，她把文件拿上, 去和约好了的律师见面。
路上热劲儿上来, 古思钰去买奶茶, 九点半, 奶茶店刚开门，现在没什么人, 就一个阿姨提着篓子在推销自己的草莓，店员是附近兼职的学生，不敢贸然下订单俩人说了半天, 阿姨非要人给老板打电话。
古思钰瞅了眼阿姨的袋子, 草莓很大个，好像是网上买的丹东草莓，古思钰问：“阿姨, 你这个草莓多少钱, 卖给我, 我正好想吃了。”
阿姨愣了愣，古思钰说：“比网上便宜吧。”
“啊, 对……”
“卖给我吧，多少钱一斤。”古思钰拿手机出来，“你卖给我，我算是这家奶茶店的常客了，我尝出来要是觉得好吃，可以帮你推荐，也不用你在这里费口舌，你待会再拿草莓过来去别的店推销。”
阿姨觉得有道理，开了个优惠价卖给了古思钰，古思钰点了杯草莓果茶，让店员帮忙把自己买的草莓洗一洗。
古思钰吃了个说不错，那阿姨赶紧回去拿新的，店员松了口气，把草莓洗好装袋给她，再把奶茶给她，说：“谢谢啊，这阿姨来几天了，怎么说都没用。”
“你高中生？”古思钰问。
店员点点头，“大一了。”
“这儿离大学很远。”古思钰说。
店员说：“这里给的小时费高，早点走过来就行了。”
古思钰提着东西离开，她喝了口草莓果茶，再吃了一颗草莓，其实这家店应该跟这个阿姨合作。
律师在甜品店等了有一会，古思钰来的稍晚，她把草莓放在桌上，说：“不好意思来晚了，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草莓不错，你可以尝尝。”
“不用了，我刚吃过早饭了。”律师接她手中的文件，昨天看过她拍的图，只是图看得不太全面，她怕有遗漏的地方，拿着文件又瞅了半个小时，说：“如果是余律师做的话，一般不会有漏洞，她挺有职业素养的。”
“人不是一成不变的，职业素养不能当饭吃，信人不如信己。不过你都夸她做事没有漏洞，那你得看仔细点，看她会不会用什么陷阱坑我。”
古思钰这话连律师也一块骂进去了，对方只是笑了笑没反驳，因为她说的不无道理，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有保质期，都会变质，人性更是如此。
又过了半个小时，律师问：“上次你不是才跟靳远森签合同吗，这次才过去多久，怎么又跟霍君娴签字了。”
古思钰说：“我贪心呗。”
律师眼睛很真实，能很清晰地从里面看出一个意思：你了不起啊，搞了老公又搞老婆的钱。
这事儿不管放哪儿说，都会觉得古思钰是个骗子，她捏了一颗草莓，不急不慢地说：“三个亿怎么可能满足我，要搞就搞所有的钱，老公老婆我一个都不放过。”
律师说没看到陷阱，给她合同的人很坦诚，看她吃草莓吃这么欢心，跟她拿了颗草莓吃，说：“听我一句劝，人不能太贪心，要是把人逼急了，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放心吧，我有分寸，这是霍君娴主动给我的，我不要白不要。”这事要传出去，多半是要说古思钰双面胶，不要脸、恶毒，要搞通吃了。古思钰懒得反驳，不管过程如何，的确本就如此，里头的弯弯曲曲折折她自个知道就好了。
律师把合同推回来，“那你可以签字，里面写的很清楚，她一分钱不要，但是在合作期间你承诺给她的东西，必须全部给她。她跟你的说法差不多，某种意义上，你们俩挺像的，我可以都给你，但是你绝对不能贪我的东西。人道主义上，我还是劝你一句，知足常乐。”
古思钰吃着草莓，瞥了她一眼，被教训的不大开心了，律师看出她的情绪也不再多说。
俩人干坐了一会儿，古思钰借律师钢笔用，她一页一页的翻，一页一页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说：“纪律师，你不用担心我，担心也没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上了贼船再想下去就很难，非要下船就得把船弄翻。”
纪律师没多说，拿了几颗草莓吃，古思钰签了十多分钟，然后把文件收起来，她没打算现在拿去给霍君娴，先在手里捏一段时间。
搞完一切，她起身要走了，之后有什么事在跟律师联系，古思钰问：“草莓还要吗？”
“还挺甜的。”纪律师又拿了几颗，古思钰说：“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嗯？”律师疑惑。
“这就是贪心。”古思钰笑着把剩下的草莓提着在手里。
如果确定了不想吃，最好一个别碰，要是碰了，尝到了甜味，再想戒掉就很难，只要人心里念着甜，就会变得很贪。
咖啡厅离宠物医院近，十多分钟就能到。古思钰没事干，就直接去了宠物医院。
上次古思钰打架太狠，医院里的人多半都认识她，她去诊室没看到贺笑，坐了好一会，有个小护士跑来说贺笑去做手术了，有只小猫从楼上往下跳摔伤了，又被车撞了，生命垂危。
等了半个多小时，贺笑叹着气回来，大衣上沾了血迹，她一边换衣服一边叹气，说是小猫现在送进icu观察了，情况不太乐观，不一定能活下来。
古思钰把草莓给她，“喏，吃点。”
贺笑没什么胃口，坐在椅子上翻病历本，说：“这是我排到的最后一个手术了，做完了就得换地方了。哎，小动物太脆弱了。”
古思钰捏了一颗草莓扔给她，贺笑接的很准，她把草莓放在嘴里咀嚼，“你要是这么难过，宠物主人怎么相信你，责任心可以有，没必要搞的那么重。”
生命流失本就是猝不及防的事，医生只是拯救者，并不是掌控者，没能力去控制所有生命，更没能力让谁活下来就让谁活下来。
贺笑呼了口气，低落了一阵，抿抿唇，用力嗯了声，把草莓吃了。
古思钰问：“走的日期定好了吗？”
这个猫猫性命保住了，贺笑在这里要多待一个星期，要是保不住，应该是后天就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