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冬天真难熬, 对陆时雨来说是这样的,她从来没觉得有哪个冬天这么难熬过。寒潮自北下南来到这里,风刺骨, 初雪也比往年早来了一个月, 数日都是雨夹雪的天气,温度断崖式下降。
陆时雨盖着薄毯窝在沙发上, 百无聊赖地翻着《死亡如此多情》,夜晚,天空蒙上一层深紫色的面纱,窗外雪花依旧纷纷扬扬,没有个停歇的时候, 让人觉得心情也跟着阴郁了些。
将近快一个月了, 陈寂走时是上个月二十七号, 到现在,整二十三天, 他一直没有回来。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异地的情况, 但这次很特殊, 她帮不到陈寂任何, 就只好当好他的后盾,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大胆地走。
这是道坎儿没错, 但更是一道考验, 如果两个人一起牵手熬过去, 那往后遇到的事儿也都不算是事儿了,总得经历些大风大浪, 才能更加真真正正地确定这份感情。
合上书, 陆时雨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界面一片宁静,陈寂这几天辗转了许多地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个进展,她没敢问过,同时也会跟着担心陈寂因为工作上的事儿照顾不好自己,怕他因为这件事儿受到坏的影响,倒是陈寂总说让她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陈寂如果找不到人,就要被扣上一顶“出卖商业机密”的帽子了。
他动身之前还说,会在冬至赶回来给她过生日。
生日不生日的不要紧,她只希望陈寂一切顺利,能平平安安地渡过去。
陆时雨忽然间觉得,这种担忧和难熬宛如已经刻入她骨子里,一到夜深人静自己只身一人的时候就冒了出来,细细密密的难受。
没有陈寂在的日子,真的太不习惯了,她好像已经没有办法承受这种孤独了,也不忍心让陈寂承受这份孤独,无论干什么都会忍不住往门口看,她仿佛就像一个期待丈夫归家的妻子,期待下一秒钟,陈寂就能推开门回来。
这种感觉很不错,但如果建立在一个安安稳稳的环境下,就更加不错了。
再一次盯着漆黑的房门出神地看了一会儿之后,陆时雨回神,犹豫片刻,想说的话其实有很多,但还是只给他发送了一句【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
……
二十号,雪依旧在下,中间只停了一会儿,外面的积雪已经很深厚了,没过脚面,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陆时雨晚上照常回了小区,晚上七点多给陈寂打电话,但是没打通,她提心吊胆等了好久,也没见陈寂给她回过来。陆时雨不免非常担心,十一点多,实在有些熬不住了,她握着手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屋子里开着盏小夜灯,也亮着电视,正放着新闻频道。零点一刻,新闻频道会开始准时播放晚间新闻,新闻节目开场那段bgm声音很大,这个频道的所有开场音都是这样,陆时雨有时候趴在陈寂怀里睡午觉时,偶尔还会被陈寂看这频道新闻的声音吵醒。
但这回她倒没有被吵醒,醒过来之后发现,吵醒她的不是这道声音。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陆时雨坐起身子,揪着心一眼不眨地望向门口,门锁拧动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显得尤为醒目。
陈寂推开门,笔挺地站在门口,他那件黑色大衣的肩上还落着星星点点的白雪花,头发上也是,屋外冷气见缝而入,但也抵不过此时屋子里暖烘烘的气息。
陈寂眼底带笑,迈进屋子里,漆黑瞳孔中清晰地倒映着陆时雨小小的影子,眼中带着璀璨的光,视线比这屋子还要灼热,像是白日焰火,只看一眼就滚烫。
现在将近零点,他于大雪夜,风尘仆仆地向她而来,冲着陆时雨张开手臂,“濛濛,想你了。”
同时,电视里开始播放晚间新闻,陈寂温声开口,一字一句,极致温柔:“祝陈寂最珍贵的公主,生日快乐。”
他对陆时雨说过的一切,就一定会做到。
他说会赶来给她过生日,那就一定一定不会食言。
陆时雨鼻头一酸,扔开毯子,猛地扑向他怀里,陈寂都被她冲得身子向后仰了下,他紧紧压着陆时雨的腰,毫不犹豫地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舌尖长驱直入,攫取着她的呼吸。
气息如同想象之中那般炽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谁也没被这场大学打湿,**,一触即燃。
思念这件事太煎熬了,但好在他们已经熬了过去,以后绝不会再有分开的那天。陈寂扣着她的后脑勺,吻得很深很深,不住索取,宣示着这份汹涌的想念。
换个角度看,其实凛冬雪夜也很美,风与雪花交缠着,旖旎多情。
陆时雨浑身泛软,像被抛至云端。
陈寂将她抱起来,往前走了一步,手抵在她的背与墙之间。这个吻绵长至极,温柔又霸道,比这缠|绵的风雪还要谴倦。
她抬手环住陈寂的脖颈,却摸到一手雪花融化后的湿意。陆时雨心里霎时就被攥了一把,手向下探了探他的背,陈寂大片的背全是湿的,寒凉意满满,她更想哭了,没忍住抽泣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
陈寂愣了愣。
“傻不傻啊你,”陆时雨红着眼眶,陈寂瘦了,她又担忧又心疼:“外面下那么大的雪,你病了怎么办?”
“乖,今儿生日,不哭。就是外套湿了,但里面没有。”陈寂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点水般吻了一下,而后笑着把她放到沙发,脱下大衣坐下,又重新把她揽到腿上:“再说了,任何事,哪有见你重要?”
陆时雨气得拍他,带着哭腔说:“少贫嘴了你!讲点儿道理。”
“我不是在讲道理么?”陈寂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柔柔地吻了吻:“想你就是道理。”
我讲的道理,我遵循的道理,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你。
陈寂偏头吻干了她所有泪水,才转而轻轻蹭着她的头,闭着眼睛,伏在她耳边轻声说:“结束了,都结束了。濛濛,后面我会一直陪着你,在那儿咱俩都一起。”
“以后,我不会让你再等了。”
陆时雨听到这话,泪意又有再次冒出来的感觉,她无声笑了下,胸腔里全是暖流,缓慢而有力地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