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点钟, 天色也没有要黑的意思,雨后的天空一会儿一个样儿,但无论如何都很绚烂, 先是浅粉色的晚霞遥遥挂在天边, 后来浅粉色似乎变得深了些,被更重一些的粉色遮盖住, 显得更加旖旎,不用加任何多余的修饰,就是一副绝美的场景。
陆时雨的脸色就如同变化着的那幅油画,甚至她就像是簇拥着晚霞,紧紧地被雨后热烈耀眼的日光包围着, 炽热, 漂浮, 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躲。
她刚洗过澡, 之前跟陈寂一起逛超市的时候, 他把家里所有沐浴液洗发水全换成了陆时雨最常用的那几款, 他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味道, 埋在她肩颈处肆意闻着小苍兰的香气,灼热气息悉数喷洒在那里,而后慢慢移到了她耳垂上。
意识模糊间, 陆时雨耳根处麻了一阵儿, 抓着他腰间衬衫的手骤然发紧, 平整衬衫皱得不像样子,她缩了缩头, 却又被陈寂追上来。
陈寂总是很有耐心。
他喘着气, 含着陆时雨的耳垂, 一边问:“怎么今天回来了?”
陆时雨忍着暗流涌动,轻声回:“给你个惊喜。”
陈寂紧跟着弯了弯唇角。
下一刻,她短促地喊了声,眼角蓦然间发红,水雾也跟着渐起,抬起手紧紧握着陈寂的手腕,扯了下,却没从胸前扯开,软声软语说:“你别……”
“我确实惊到了,也喜到了。”陈寂低声回。
但依旧没放手,柔软令他有些色|令智|昏,他一点一点细细密密地吮过她小巧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殷红唇畔上,很温柔很温柔地同她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此时气氛更为浓烈,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碰|撞摩擦,迸裂出细小的火花,屋内昏暗一片,但依稀还能辨别出柔软床榻上亲密无间的两道身影。
陆时雨刚洗过澡,但又出了一层汗。
陈寂也是,火力本就旺盛,燥意满满。
很快,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板上,细微的声响在整个屋子里微不足道,嘬吻声盖过了所有。
但还是很热,陆时雨额角处都出了层汗,她这样不爱出汗的人都出了汗。
掌心下的皮肤细腻白皙,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教人怎么舍得放手。
陈寂摸索着床头,找到了遥控器,“嘀”的一声,空调被打开了,陆时雨半睁着眼一看,二十六度。
开不开有区别吗?
遥控器被他甩在一边,发出一声碰撞,他说:“不能再低了,你会着凉。”
世间总有一些根本拆散不开的搭配,它们本就是天生一对,相克相依,比如磁铁南北两极,比如飞蛾与火,再比如,柔软与坚硬。
但是当柔软的一方碰上坚硬的一方,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怎么办啊?”陈寂贴着她的唇,无奈地笑了下:“收不了场了好像。”
陆时雨哪知道怎么办啊,她现在脸颊滚滚热浪如潮涌,呼吸恨不得就此停滞,可她根本做不到,身体呼吸起伏弧度依旧很大,柔软皮肤依旧可以贴到陈寂衬衫上解开一半儿的纽扣。
“你就不能忍一忍?”她说。
陈寂仿若听到一句很好笑的笑话:“宝宝,我要是忍得住,今儿晚上就得去医院看看大夫了,男|科大夫,你觉得合适吗?”
陆时雨僵着身子,也不敢动。
因为很明显,太明显了。
陈寂将身子支起一些,陆时雨总算看到了陈寂现在的模样,应该比她好不到哪里去,额前细碎的头发有些凌乱,衬衫脱了一半儿,宽阔肩膀露着,最下面那几颗扣子卡着脱不下来,显得他整个人极像个浪|荡公子哥儿。
黑暗里,陈寂仍旧可以看到那抹刺眼的白,和点缀在胸前的一抹暗黑色,一黑一白,色差感极强,映在他眼底也跟着产生了极强的化学反应。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可此起彼伏的带着些隐忍的呼吸声却总在打破宁静,陆时雨望向陈寂,在他眼底看到了许多许多。
压了好久,还是没能忍过去,陈寂感觉身子紧绷,全身气血都朝向一个方向涌去,真是太他妈考验他耐力了,脑子里那条名为“理智”的弦绷到最紧,已经不能再紧了,他最后吻过陆时雨的唇,力道稍稍比之前重了些,而后手臂发力,退开了陆时雨。
陆时雨却再度收紧了手掌,陈寂没能如愿离开。
他笔直地望着她,眼底氤氲着风雨欲来,眸色深深,黑压压的朝她砸过去,重复之前的话,忍耐至极,却还是带着些玩笑:“我说真的,我收不了场了。”
陆时雨只是看着他。明眸楚楚,发丝凌乱,瀑布一般散在床上。
“砰”的一声,弦断了。
陈寂默了一秒,反手,抓住陆时雨细软的手掌,一点一点迫使她松开五指,覆着这只手的手背,暗哑道:“那就帮我一把。”
……
“陈寂,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过那种…东西?”
“哪种?”陈寂吊着眉梢,装听不懂,给她揉着手腕。
陆时雨瞪了他一眼,将手抽回去。
“我没看过,”陈寂笑着把她手拉回去,强调说:“真没看过。”
陆时雨显然不信,她是个小白,白纸一张,陈寂可就不一定了:“你别骗我,你可不像是……”她声调忽然低了低,绞尽脑汁换了个形容词,声若蚊蝇道:“没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