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位于东部沿海, 温度要比首都高一些,飞机上,陆时雨脱了外套, 但里面仍然穿的是在首都常穿的那件厚厚的毛衣, 身上还搭了一条毛毯,因此快要到机场时, 她就被热醒了。
身体像是被一个暖炉近距离暖着,热意从四面八方向她发散,肩膀上那双强有力的手臂格外吸人注意,带着独属于陈寂的体温,紧紧环绕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 陆时雨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但她的脸颊侧在陈寂颈窝, 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略有些呼吸起伏的胸膛。
原来青天白日下的那个拥抱, 真的在现实里发生了。
他们此刻,正以一种过分亲昵的姿势, 抱在一起。
陆时雨缓缓抬了抬头, 陈寂再度被她头顶的碎发蹭醒了, 喉结处痒痒的, 他上下滚了滚喉结,微微睁开眼,还没睡醒, 身子却仍旧下意识地搂了搂她, 嗓音带了些倦意暗哑, 另只手像是在摸小猫一样揉揉她的头:“怎么不睡了?”说着,又给她把腿上即将滑下去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不困了, 已经睡饱了, ”刚睡醒的缘故, 陆时雨音色也软软的,在他怀里趴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这会儿口干舌燥,感觉自己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脸颊滚烫滚烫,也不知道是被这毯子弄的,还是被陈寂怀里的温度弄的,便把腿上的毯子拿开,想起身:“我……”
头顶,陈寂出声,声音慵懒低沉:“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盖好了,睡觉的时候容易着凉。”
陆时雨手一顿,轻声说:“别,我不睡了,现在有点热,身上都出汗了。”
陈寂垂眸,看到陆时雨脸颊两侧的绯红,和有些干燥的嘴唇,直接请空姐帮忙拿了杯热水过来,陆时雨起身去拿水,结果陈寂却忽地“嘶”了声,眉头微蹙,冲她说:“你别动,靠回来,我手麻了。”
陆时雨:“……”
她脑海里天人交战了一秒,到底是接着靠回去,还是直接起身啊。
空姐见状,带着一脸“天啊我真的磕到了我懂你们继续”的表情,视线在她和陈寂之间来回打转,而后笑着把水塞到了陆时雨的手上,留下一句“有事儿您再叫我就行,快靠回去吧。”就优雅地迈开步子走了。
“快点儿啊,”陈寂说:“让我搭着你点儿。”
陆时雨只好拿着杯子又趴回到陈寂胸前,可是这样,她没办法喝水啊,结果刚想完这件事情,陈寂就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以便陆时雨可以喝到水,“喝吧。”
“……”她握着杯子,眨眨眼睛问他:“陈寂,你不是胳膊麻吗,这么动真的没问题吗?”
陈寂捏了捏她的脸蛋,气得不行,但又想笑:“小陆医生,我不动你怎么喝水?”
陆时雨尴尬地喝了口水,看看她问的这是什么智障问题。
……
王竞之睡到飞机降落才起来,他梦到自己和陈寂被扔到了北极,陈寂带了条毛毯,他以为陈寂是要给他一起披的,结果这狗东西拿着毛毯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随后他找啊找,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披着毯子的陈寂,结果他满心欢喜地跑过去,再定睛一看,他怀里这只猫哪儿来的啊?!
这狗东西拿毯子不给人披,反而去抱着一只猫给一只猫披!这还有没有王法了!真服了陈寂这个老六了!
此时北极刺骨寒风呼啸而过,王竞之搓了搓自己的肩膀,想上前踹陈寂一脚,结果脚抬起来大力往前一蹬,倒把自己给踹醒了。
醒来时身体好像就跟真的去了趟北极一样,凉嗖嗖的,王竞之没好气地去看陈寂,结果视线中就看见那毯子已经被叠得四四方方的,放在陆时雨的腿上。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神清气爽,脸色一个比一个红润。
就他一个人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三人行必有一受罪是吗!这是人受的罪吗!
落地才十点钟,时间尚早,一中四人组在机场碰了头,径直就去酒店放行李了。王竞之定的两间房间是正对面儿,两个男生一间,两个女生一间,到房间门口,陈寂先是去女生的房子,来回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才反复叮嘱她们晚上别单独出门,要出去也告诉他俩一声。
给孔怡然笑得不行,陈寂这作风还挺谨慎,没想到他老干部的不行。
放好行李,几人先去孔怡然大学里头转了一圈儿,又在附近简单逛了逛,商量着下午去哪儿,孔怡然把附近的攻略都做好了,陆时雨拿着她做好的攻略认真看了看,而后指着某个地方说:“这里怎么样?”
她大学靠海,周围还有几座山,不算高,但是陡峭,看上去也挺刺激的,当地市政还在这山上修了玻璃栈道和景区,而且还搞了一个蹦极。
孔怡然看了眼陆时雨指的地方,讶然道:“上来就这么刺激?这个地方我去过,特别高,你们刚到,不先玩个别的缓缓啊。”
“我去,陆时雨,以前没发现你胆儿这么大啊,”王竞之只是随手翻了两页攻略,就被蹦极的那个高度给吓到了,“这些东西一看很刺激啊,你真想玩啊?要不咱再缓缓?”
“这有什么刺激的,玻璃栈道也没什么吧,”陆时雨说:“我主要是想尝试一下蹦极,但是什么时候去都行的,或者我自己上去跳一次也可以。”
孔怡然:“……”
陈寂正在往火锅里放食材,也没工夫抬头,闻言只说:“那就去呗。”
几人一齐看向他,陈寂放完食材,又淡然地给陆时雨把手边的杯子倒满水:“我觉得我也可以尝试一下。”
下午。
一中四人组早早就到景区买了通票,先是顺着修建的吊桥上到半山腰,仅仅只是到半山腰,风景就已经很秀丽了,从上向下俯瞰,整座城市每一条街道,每一条马路,整座城市的车水马龙似乎都尽收眼底,天空雾蒙蒙的,s市不怎么下雪,这里放眼望去仍是绿意盎然,不远处群山连绵,连成一条淡青色的柔纱。云层很深,但太阳却也极尽耀眼,日光透过云层缝隙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陆时雨停在吊桥上,一只手扶着吊绳,一只手拿相机拍照片。
陈寂走到一半儿,习惯性地往后看了眼,就见陆时雨拿着照相机在哪里拍的不亦乐乎,他只好又返回去,小心翼翼护在她身后,屈指点了点她的眉心:“跟紧点儿,你丢了怎么办?”
闻言,陆时雨背着光,笑眯眯地回他:“丢不了,我看着你们呢,再说我要是丢了,我肯定会去找你们啊。”
她淡淡笑起来时,笑颜明丽夺目,杏眼弯弯,眼底微光昭如日星。
陈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从她手上拿过照相机,酷酷地丢下一句话:“你还是别找了,自己在那儿站着吧。”
陆时雨撇撇嘴:“这么无情啊你。”
他把相机抬起来,对着陆时雨,和她身后那片起伏壮阔的山脉。
山高海阔,满目青山,她背对着日光,无数光线全都被她单薄的身体挡住,就像是她被光拢着。
快门键落下,定格这一瞬间时,陈寂说:“你在那儿站着,等我去找你。”
陆时雨心跳节奏乱了一拍,心头微动。陈寂拿着相机过来:“看看拍的怎么样。”
“哇,你不去当摄影博主真的屈才了!”陆时雨小脑袋凑在陈寂身边,翻看他拍下的她,每一张照片的构图和采光都很绝,她忍不住夸赞,兴奋道:“太好看了!”
“我也帮你拍一张!”陆时雨拿过相机,指挥陈寂站好,对着他拍了半天。
他个子高,身材高挑板正,长相也不差,非常上相,完全模特脸,但就是不太爱笑,整个人往那里倨傲的一站,非常冷酷。
“你笑一个啊。”陆时雨的眼睛从镜头后移开,勾着手指对陈寂说:“快!笑一个。”
“……”话说的还挺像调戏良家妇男。
陈寂插着兜,看着陆时雨又把手放在嘴边,冲他示范性地弯了弯唇角,于是心头一转,懒懒散散地说:“怎么笑啊,不会。”
“就正常笑啊!”陆时雨一脸恨铁不成钢,把相机挎到自己脖子上,径自走到陈寂身前,仰着头,手指抵着他唇角两侧,往上抬了抬,“就这样。”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间近了许多,陈寂甚至闻到了她衣服上惯有的暖烘烘的香气,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他低头看着她,调侃道:“你这给你自己示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