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上了一天课, 又写了好长时间的论文,下午和杨楚仪帮陈寂他们团队找了找资料,陆时雨整个人累得很, 感觉脑细胞快死光了, 恰好周末晚上,校学生会要办内部联谊, 请了陆时雨这个老部长过去,她也就没推脱,出门前,还化了个简简单单的淡妆,总不至于显得人很疲惫。
其实今晚, 杨楚仪还要跟沈枭他们见面整合一下资料的, 然后再趁晚上的时候一起吃顿饭, 照理说陆时雨也应该去,她便在手机上跟陆时雨说了一声, 但陆时雨没回复。
杨楚仪准备回宿舍告诉陆时雨的时候, 她却说已经有约了, 要准备出门, 改天吧。
她推开宿舍门,看见陆时雨穿了件驼色的大衣,里面是件打底衫, 脖子上有个米色的围巾, 长发飘飘, 脸上还化着浅淡的妆,她平时不怎么喜欢化妆, 一来太忙, 二来嫌麻烦, 就算是她们宿舍一起出去团建,大家多多少少都画画眼描个眉,但陆时雨只是涂个口红就出门。
简直仗着底子好,恃美行凶。
印象之中,杨楚仪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化这么精致的妆了。
“干嘛去啊?你怎么终于舍得给自己化妆了大美人儿?”她给陆时雨捋了捋耳边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脸蛋。
陆时雨收拾了一下包,挎到肩膀上,“校会内部联谊,我过去一趟。”
“必须去啊?”杨楚仪纠结道:“我刚给你发微信,今晚陈寂和沈枭说,一块儿吃个饭商量一下计划书的事儿呢。”
陆时雨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便消散,她说:“已经答应人家了,不太好拒绝,你们去吧,计划书不是咱俩一起弄的吗,就是得麻烦你多说说了。”
“害,这倒不是问题,”杨楚仪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你别太晚回来,别像大二那样跟人喝太多酒,他们让你喝你就躲,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陆时雨失笑:“我都大四了谁敢灌我?今晚我早点儿回来,咱们把没讨论完的那部分再细化一下。”
……
历年校学生会的内部联谊都在医科大旁边的那家餐厅里,校会好像跟他们有外联合作,老板跟大家都挺熟的。
陆时雨到得早,但基本上已经有大部分学弟学妹在布置场地了,现在的校会正主|席安雨菲也在跟着一起布置,完全没有任何架子,在跟旁边的学弟学妹说说笑笑。
她从前跟安雨菲是一个部门的,两个人性格也比较投的来,关系算是最亲近的了,而且竞争校会主|席的时候,安雨菲本来说她们两个人要留就一起留,不留就都不留,最后还是让陆时雨给劝住了。
她实在不太适合当主|席,几个部门的部长一起争这么几个职位,都说大学是半个小社会,她算是见识到了,勾心斗角,好比一出宫斗戏。
陆时雨走近,放下背包,也拿起一个气球帮着打气,笑着说:“菲菲主|席还是这么招人喜欢。”
“呀!你来啦!”安雨菲放下手里东西,抱了抱她:“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可太难约了!”
陆时雨:“我课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少来,都大四了能多到哪儿?”安雨菲拉她坐到位置上,开始大倒苦水:“你就是懒得出来,一退休就神隐,当时要是咱俩一起留了干就好了,你可不知道,我跟孙文洲搭伙干活儿有多累,就上回跟咱们学校所有学院一块儿办校园歌手大赛的时候,他把人全给得罪了,到头来害得我去给他收拾残局擦屁股。”
孙文洲,文艺部部长,现在也是校会主席团成员之一,当年那出宫斗戏,他一个人挑大梁拿了主角剧本,到头来却还是拿了个副主席。
人刺儿头得很,她大二被人劝酒就是孙文洲干的,陆时雨脾气已经很好很好了,出了名儿的温柔,但跟他搭档办活动也能气得半死,她说一他说二。竞选主|席那会儿,陆时雨只是给想要竞选部长的学妹传授了一些经验,就被孙文洲提前扣上了一顶“主|席训话”的帽子。
想想就起鸡皮疙瘩,所以这就导致,孙文洲跟她和安雨菲挺不对付的。
可没办法,人家好歹也是主席团之一,在学弟学妹面前,最好别撕破脸,陆时雨抚慰她:“公道在人心,他做得好不好大家都能看出来,你别拿他当回事儿就行了,反正你是正的。”
“真是气死我了,还有这回联谊,我说咱就在这儿办得了,离学校近还能打折,这个人不听啊,非得跑到什么什么轰趴馆去轰趴,想带着大家出去通宵。当然最后我给他一票否绝了,他那会儿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赞美’我呢。”
陆时雨竖了个大拇指:“服了服了……他还这么小心眼儿呢。”
安雨菲刚张了张口,想再说句什么,陆时雨却突地拽了拽她袖子:“说曹操曹操到,来了。”
话音刚落,孙文洲稍带了些阴阳怪气的腔调传过来:“呦,我还说谁呢,这不是上届办公室主任陆主任么,好久不见啊陆主任。”
陆时雨回头扫了他一眼,这人的装扮就没变过,头发还喷发胶,全都梳成了大背头,自从认识他到现在,四年了,都是这个大背头行走天下,身上还喷着浓烈的男士香,陆时雨屏着呼吸,觉得有些刺鼻,淡淡回应了句:“好久不见。”
“最近忙啥呢大学霸,”孙文洲坐到了旁边,“上回让你帮忙给写个文件也没空,我还以为你忙着赚钱快成富翁了呢。”
提到这儿陆时雨就更无语了,自己不会写去麻烦已经不是这个组织的人,真是够奇葩的。
恰好此时手机亮了下,陆时雨低头点开微信,一看微信消息,本来还挺生气的情绪一哄而散。她攥了攥手机,就更没什么心情回孙文洲的话了,没什么好气道:“没忙什么,也就写写论文上上课,就是不太想管乱七八糟的闲事浪费时间。”
孙文洲不傻,当然知道她是说给谁听的,当下,脸一下子就黑了,干巴巴留下个“怪不得呢”,然后就找借口溜走了。
老部长坐一桌,安雨菲还叫了挺多人的,一张桌子刚刚坐满,大家商量着今天男生少喝酒,女生们不喝,但孙文洲酒量好,就得拉着人跟他一起,陆时雨喝水还不行,他总得找机会报报刚才的仇。
酒喝到半路又开始作妖,往这里添了把椅子,说待会儿还有人来。
安雨菲蹙眉问他:“咱这人差不多都齐了,该叫的我都叫了一遍,你还找谁过来了啊?”
孙文洲不怀好意地看了眼陆时雨:“人来了不就知道了?”
他亲自出去接的,回来时身后跟了个人,桌上的人定睛一看,是他们上届退了休的主|席。
同时,也是追求陆时雨的那个学长。
安雨菲一看就懵了,低声说:“我靠,早知道我就不叫你来了,这个傻逼孙文洲干的都是什么狗事。”
陆时雨本来注意力也不在学长身上,包里的手机一直在亮,亮的人根本无法注意到别的。
她最终还是点了通过验证,跳转到聊天页面,好家伙,几十条打招呼消息,让人不能忽视——
“陈寂”
“不是同名同姓,是二十七班那个陈寂。”
“你舍友嘴里帅的惨绝人寰,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陈寂。”
“……”
真是不忍直视,陆时雨收起手机。
面对学长她很淡然,倒不觉得有什么,当时她拒绝他时说得很清楚了,没什么可虚心尴尬的,这应该就是孙文洲纯属来恶心她的:“没事,我待会儿早点走就行。”
好在学长坐下来,也没主动去跟陆时雨说话,孙文洲又张罗着大家一块喝酒,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嗡嗡作响,陆时雨没管。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大家举杯,陆时雨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就见孙文洲跟学长说了句什么,而后学长朝她看过来,陆时雨放下酒杯,跟安雨菲说:“菲菲,九点多不早了,我先走了,你少喝点,早点回宿舍,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安雨菲:“我送你下去。”
陆时雨按住她:“我自己走就行,两步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