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枝透过透明的玻璃,偷偷看客厅里的情形。
不过隔得有些远，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加上热水壶烧开的咕噜声,她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唇张了张，谈话内容却听不清。
不过三人之间的气氛是真的僵硬。
秦以枝想到刚刚程霏霏的那句话,喜不喜欢秦以枝？没头没尾的,也不带个主语。
她是问陆屿吗？
当时她的确是站在陆屿面前的……
秦以枝脑子里一团乱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就在意这种事情了。
程霏霏语气不太好，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难道她虽然没和陆屿订婚，但两人还在了解阶段吗？
她质问陆屿，是因为她最近和陆屿走得太近了？让她误会了?嫉妒了？
客厅里,三人面面相觑。程霏霏坐在沙发上，空调冷气一吹，理智也回归了。
刚刚真是上头了,居然敢那样和陆屿说话。
程霏霏心里有些懊恼,但眼角余光看到茶水间里身姿娉婷的女神，又想着,即使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是要替秦以枝出头的。
程霏霏语气稳定了很多：“陆大哥,你对秦以枝到底什么想法？你确定喜欢她吗？不是一时兴起吗？”
程霏霏神色认真了许多：“你可能不知道,枝枝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她外表看着温柔,但总是跟所有人都保持距离，不是因为她不近人情,而是因为她害怕受伤。这么多年,娱乐圈私底下多混乱,大家都清楚，陆氏集团没有涉足影视业，但陆大哥对于其中规则肯定心知肚明。能保持初心，她很辛苦……”
其实程霏霏早在秦以枝出道前，就认识她了。
在大雨里，在小巷子里，在秦以枝还陷在狼狈泥潭里。
她默默的看着秦以枝挣脱泥潭，一步一步登上顶峰，在秦以枝看不见的角落里，她一直注视着她，替她应援。
陆屿迟迟不出声，只是盯着程霏霏，让她后背发紧。
他看了一会儿，淡淡道：“那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这句话？”
程霏霏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当然是以枝枝的守护天使的身份问你！”
林墨：“……”
好中二啊！
陆屿挑了下眉，往后靠了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双手交叉，虚虚置于胸前，“嗯”了一声，似乎认可了她的身份。
“不知道。”
他的嗓音低沉，“我也不清楚对她什么想法。”
程霏霏一听，顿时血压上涌，瞪大了双眼，这什么渣男发言啊？这不就是想玩玩而已，不负责任吗？
反正如果最后没有在一起，直接一句“我对你好不是因为喜欢你，让你造成了误会真是对不起啊”就万事大吉了，误会是你的事，我又没说喜欢你。
程霏霏没想到陆屿居然也是这样的人，她刚要开口斥责他，就听到陆屿语气平静：“但我永远不会伤害她。”
房间里陷入沉默。
程霏霏盯着陆屿，在他脸上，不见往日的漫不经心，他这话说得很郑重。
他永远，不会伤害秦以枝。
男人可以张口就来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激情褪去，留下平淡的感情和满地鸡毛，生活中渐生摩擦，分别时也难免口出恶言。
无心的，有意的。
总会伤害到对方。
不会伤害她。
程霏霏觉得，这句话，比任何甜言蜜语还要让人心脏砰砰。
其实如果陆屿逃避回答，她并不觉得意外，他没必要和别人解释他的想法。
这样的回答，其实她并不满意，但总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回答了。
秦以枝看见客厅里的几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心中惴惴，隐隐生出几分说不清的好奇，她想要偷听……
“呜呜呜——”
热水壶发出鸣笛声，秦以枝蓦然回神，拨下开关，转身把茶叶罐拿出来。
她刚要泡茶，陆屿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口，他抬了抬下巴：“不用泡茶了，他们要走了。”
秦以枝有些失望，这么快就聊完了吗？
她偷偷看了一眼陆屿的神色，眉眼沉静，看不出任何异样，她眼眸转了转，越过陆屿的肩膀，看向客厅里的林墨和程霏霏。
程霏霏察觉到她的视线，遥遥朝她笑了笑，很明亮温暖的笑容。
林墨倒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站在程霏霏身边。
看样子的确是要离开。
秦以枝放下茶叶罐，走出茶水间：“不喝杯茶再走吗？”
问完，她愣住了。
怎么自己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呀。
她忐忑地看了一眼陆屿，就见他倚在玻璃门上，唇角微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秦以枝耳尖红了红，勾了下耳畔的碎发，掩饰窘迫。
程霏霏笑了笑：“不了，说完话了，我也要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