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申站住脚,拧了拧眉,从梳妆台上抽了两张纸巾,走到她身边蹲下,“你哪里差了?”
赵夏卿抿着红唇点头,“我一年的收入,还抵不过你一月的收入……我姐收入也很高……虽然我一直很努力,不过在赚钱上,不如你们厉害……”
男人不解地上下打量她,打量了很久还是费解,赵夏卿这个时候转过去头,贴着落地窗的玻璃,目光放空,瞧着池塘里的,隐约能看到轮廓的莲花愣神。
“……虽然这两年我总告诉自己,第一呢,人各有志,没你们收入高,不代表我不优秀,第二呢,我比你们年轻,以后还不一定谁比谁厉害……可我毕竟一开始靠你的关系,才有现在的一点儿小成绩,没有你帮我打点关系,可能就像我姐经常说的,我仍然什么都不是……”
她说到这里闭上眼睛,突然有两滴泪又滑下来,哭得是我见犹怜,不过说的话,却有些不中听,“以前我还可以跟你们比品德,我洁身自好,思想境界高,所以你们有钱又怎么样,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你们……不过你最近……我就,就有点儿控制不住仰慕你……你知道一个要强的女人,一旦开始崇拜一个男人,那基本,就是败了……”
“……”
她说得委屈巴巴,李明申半天才听明白,听明白以后,情不自禁笑出声,“这是好事啊,你哭什么?”
赵夏卿抢过去纸巾,擤了一把鼻涕,然后把弄脏的纸巾嫌弃地丢过去,正好砸在男人脸上,男人只是闭了闭眼睛,没有躲开。
他突然起身又拿了一瓶啤酒,打开递给赵夏卿,“……还要不要继续喝?”
赵夏卿已经喝了三瓶,真到量了,不过酒鬼从来只有嫌弃酒少的时候,从来不嫌酒多,自然不会拒绝。
李明申纤细的手指捏着酒瓶子,主动跟她碰了碰杯,看一眼脚下,然后学着她席地而坐。
男人看了看她,这才说——
“夏卿,你能别那么要强嘛,你太要强了,让我有些吃不消……你不需要收入比我高,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在意那些……”
赵夏卿也想不在意,不过很可悲,她从小生活的家庭很可悲,从小不被爱护,生活在姐姐的阴影下面,又因为自己是第二个女儿,赵国刚不喜欢她。
无论她做得再好,她都是低人一等的。
她觉得自己唯一能证明自己有价值的方式,就是赚钱,出人头地,让所有不爱自己的人看见她,她值得被爱。
她也知道,没有几个女孩子像她这样病态,可是没了事业,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她唯一的安全感,就是事业。
想到这里,赵夏卿冷静了少许,就像变脸一样,直起来身子,静静地望着李明申:“除非我有一天超越你,”她闭上眼睛,口齿不清地说,“收入超越你,我们再谈感情……”
说罢丢了手里的啤酒瓶子,踉跄着朝床边走去,随后往床上一趴,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李明申捏着酒瓶子,有些郁闷,很难形容的郁闷,除了郁闷还有些哭笑不得。
感情他怎么做都不对。
不让她看到能力,自个不配,让她看到能力,她又不敢动心。
天底下,怎么有那么难伺候的女人?
不过大概经历相似,今晚虽然又被拒之门外,这次拒绝的理由,让他心里舒服不少。
手里的酒喝完,把啤酒瓶子收起来摆放到桌子上,走到床边看了看妻子,抬手拿了薄被帮她盖上。
温热的掌心搭在赵夏卿露在外面的小腿上,轻轻蹭了蹭,也不管她听到还是没听到,自顾自地说——
“……做生意有景气的时候,也有不景气的时候,你姐能赚钱又如何,你也知道她在这条路上,用了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
“再说我吧,我父亲在我小学的时候入狱,我从小就被身边的人另眼相看,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如你,我直到有现在的身份地位,才摆脱了因为父亲,世俗对我的偏见……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有一个标签——劳改犯的儿子。”
他拍了拍她,赵夏卿没有任何反应,不过赵夏卿并没有睡着,她只是一时上头,说了那些掏心的话。
现在后悔极了,又尴尬又不好意思,所以只能装睡。
男人又沉默许久,才舒了一口气。
语气低沉,还有一丝喝过酒以后特有的沙哑。
“你在我眼里,从来都不差,没受过一丝世俗的污浊,年轻,漂亮,又努力,又有才华……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一定比我厉害,更不要提你姐姐了……”
说完站起来,拿了香烟和打火机,起身去外面抽烟。
赵夏卿等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才敢睁开眼皮子,她一直紧紧握着床单,这会儿发发展,一手心的汗。
愣怔了会儿,微微扭头,透过落地窗去瞧外面的男人。
男人这个时候正扶着栏杆慢悠悠抽烟,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突然转头看过来。
幸好赵夏卿反应快,又紧紧闭上眼眸。
等她再偷偷看过去的时候,男人已经转过去身,又点了一支香烟。
她心里想,以后还是不能喝酒,喝了酒,人就多愁善感……
理智的时候,从来都不屑的伤口,喝完酒容易旧伤发作,拿出来犯矫情。
就算是女人,也不应该这么矫情……
作者有话说:
二非:一百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