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潼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 好一会儿,她抬手抓住他的衬衫, 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
沈茂用力的抱了抱她:“水里冷,我们先上去。”
顾清潼哽咽:“沈茂,我的手链找不到了。”
沈茂咽下喉间的酸涩:“我再送你一条一模一样的, 行吗?”
顾清潼摇头:“我就要那一条。”
沈茂:“好,我帮你找。”
他说着,半拖半抱地将顾清潼带上了岸, 扶着她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沈茂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又在她身前半蹲下来,替她拧着湿透的裙子。然后给路天明打电话,让他送衣服和毯子过来, 又打给宋彻,说人已经找到了, 让他们暂时放心。
挂了电话, 沈茂抬头看她。
路灯下,他的眼睛里有水光一闪而过:“清潼,大家都在担心你。”
顾清潼没吭声,好一会儿,她轻声道:“我没事……我也没想干什么傻事, 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茂轻轻嗯了声, 低头替她揉着被湖水冻得冰凉的小腿。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有什么用吗?”顾清潼看着他乌黑的发顶, 声音轻飘飘地问,“你来做什么呢?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沈茂的动作顿了顿, 握住她的手:“婚约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解决。”
“沈茂,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不是可怜,从来都不是可怜。”沈茂顿了顿,轻轻吸了口气,他站起身,将她抱进怀里,“是喜欢,潼潼,我喜欢你,从小到大,只喜欢你。”
顾清潼的脸埋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感觉道眼睛酸胀,她觉得自己好像太没有出息了一点,到了现在,还会因他的话而心软。
“可是你之前明明说的是,你是因为外公才照顾我……”
“我骗你的。”
“你还准备在毕业晚会上向桑薇表白……”
“我没有,我想表白的人是你。”
“可是你还和她约会,给她送花……”
沈茂微微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原来她是看到了么?沈茂微微讶然,解释:“我没有和她约会,我是把花还给她,和她说清楚我不喜欢她。”
顾清潼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可是你让我去退婚,她给你过生日,你的朋友们都在祝福你们,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有婚约的人啊?陆添还专门跑来嘲笑我,说你绝对不会喜欢我……”
沈茂肩头的布料被她的眼泪打湿,滚烫的热泪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他埋怨她不肯交付真心,可他却从来没有给过她坚定的选择,沈茂眨了眨眼,哑声道:“对不起,是我混蛋,都是我的错。”
顾清潼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半小时后,路天明拿着毯子和衣服赶到,沈茂拿毯子把顾清潼裹上,又抱着她去车上,给她把湿透的裙子换下,然后让路天明开车回家。
顾清潼挣扎:“手链……”
沈茂安抚道:“先送你回家,我再过来找,明天一早一定给你,好不好?”
顾清潼没吭声,但也没再试图挣扎,像是一种默认。
路上,顾清潼打了两个喷嚏,沈茂摸摸她的手,又摸摸额头,让路天明在前面的药店门口停车。
他下车买了药,这才让路天明开车回家。
陈鸣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便一直在顾清潼家的地下车库等着,这会儿见沈茂带着人回来。
连忙下车迎了上去,他在离顾清潼几步远的地方,想上前,又有些迟疑。
沈茂低头看顾清潼,顾清潼别过脸,并不看陈鸣。虽然之前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可到了这会儿,沈茂才敢真的确认,这个保镖应当就是顾清潼的生父,而她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
顾清潼没表态,沈茂也没吭声。
两人进了电梯,眼见电梯门即将关闭,陈鸣终于忍不住出声:“潼潼……顾小姐!”
顾清潼眼睫微微一颤,电梯门彻底关闭。
陈鸣怔怔站在电梯前,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那是……他和阿玫的孩子,可是他居然从来都不知道。甚至在不久前,他还自以为是地劝说她放下上一代的恩怨……
可是,明明她才是那个最终的受害者。
他几乎可以想象她从小到大过得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她的母亲不喜欢她,对她不管不顾,而那个一手把她带大的男人又怎么会在知道她并非亲生后好好对待她呢?
所以她说他自私。
她说她恨他们每一个人。
陈鸣眉头紧锁,想要给自己点一根烟,手抖的却根本点不着打火机,好半晌,他颓然放下手,眨了眨潮热的眼睛,深深地吐了口气。
进了屋,沈茂给浴缸里放了热水,又给顾清潼拿了睡衣,趁她去泡澡的功夫给她煮了红糖姜水。
又联系了学校的校长,找了工程队去湖里打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