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尘是镜中花、水中月、梦中人。
苏以尘是顾寒舟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和朱砂痣。
熟悉的钻心的刺痛感自心底传来,让顾寒舟悠悠转醒,醒来时,他躺在从亲苏以尘住的卧室里的床上,房间很黑,密不透风,犹如一座漆黑的棺材。
他的床上满满当当都是苏以尘从前留在顾家的衣物、行李、以及不要的东西。
这间房充斥着苏以尘的味道。
其实人走茶凉,属于故人的味道早已消散,只是顾寒舟执拗得认为房间里还留有苏以尘的气息。
他的头很疼,昏昏沉沉,捂着眼睛,浑身酒味浓烈。
今天又喝醉了。
醉了,也梦到苏苏了。
梦里面,苏苏给他端着饭盒,抱着他说先生我爱你。
真好。
顾寒舟品味着做的上半段美好的梦,轻轻勾起唇,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只可惜……是梦。
房门打开。
俊美面容年轻人冷着脸走来。
顾寒舟看了一眼,
是他的弟弟,顾轻舟。
他的弟弟年轻有为,已经上任成为顾氏集团新任的总裁,人人尊敬的新晋权贵“小顾总”顾轻舟。
顾轻舟扔给他一个干净的湿纸巾:“擦一擦吧。”
“擦什么?”顾寒舟的嗓音嘶哑至极。
“擦一擦你流的泪,脸上全是眼泪,脏兮兮的。”顾轻舟道。
顾寒舟自嘲地轻笑,“轻舟,你也觉得大哥没用,对不对?”
顾轻舟别过脸,双眸微沉,作为顾家新任的掌权人,他已经有了哥哥当年的风范。
他没有说什么。
卧室里安静的可怕。
顾寒舟起身。
顾轻舟说:“大哥,你颓废两年多了,自从苏苏离开顾家,再到他们结婚。你什么都不管不顾,每天酗酒,父亲与母亲都很担心你。你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母亲给你安排了一个相亲,今晚八点,女方会到。”
顾轻舟语气有些生硬:“对方是兰城书香门第于家的大小姐,你一定要到场。”
“你自己去吧。”顾寒舟无所谓地笑了笑,眼底显而易见的疲惫;“我就不去。”
顾轻舟听了冒火:“大哥!你这辈子难道都要沉浸在失去苏苏的悲伤中了吗?你难道不想开启新的人生吗?你要一直这么颓废下去吗?”
被弟弟训斥的感觉并不好受。顾寒舟笑了笑。
“轻舟。我没法忘掉苏苏,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我忘不掉他,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望着大哥失魂落魄萎靡不振的模样,顾轻舟心也不禁抽搐地疼痛,他眼眶泛红,“大哥……”
顾寒舟脸色惨白,眼睛没什么焦距,他惨兮兮地轻笑:“轻舟,你看得比我透彻,你年纪不小了,该忘记他,找一位结婚了,别像大哥一样没出息。”
“我再说吧。”顾轻舟别过头,舒了一口气。
他叹息道:“苏苏……他和,和那位要去国外度假旅游两年。今天的机票,你,要不要去送一送。”
顾寒舟倏地起身,直直地望着顾轻舟,嗓音嘶哑:“几点?”
顾轻舟望着大哥的脸,叹了一口气。
偌大的机场中人来人往。
两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亲密无间,长得高一些身材修长的男人揽着另一个男人纤细的腰身,一看就是那种情侣关系。他们二人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夫。两人关系极好,甚至附在对方耳畔耳鬓厮磨。
顾寒舟戴着口罩,远远地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个人。
他佩戴着一顶遮脸的帽子,透过帽檐看向那身材修长的青年。青年轻笑着与一旁的人谈笑,二日默契非常。
顾寒舟贪恋又痴痴地凝望远处的苏以尘,眼眸一下子就红了。
他目送苏以尘与裴夙月一道进了机场,远远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离开视线。
顾寒舟独自一人坐了许久,坐到腿麻,这才起身,黯然离去。
他擦拭去落下的泪,眼前模糊一片。
顾寒舟望着天空中高悬的太阳,阳光热烈,映照大地,温暖了整个世界。
只可惜,太阳照耀不到他的身上。
那太阳只偏心于裴夙月。
过了这么多年了,顾寒舟早就该看清。
他与苏以尘早就没有可能了。今生不复相见,再无联系。
对于苏以尘,他一次都没有拥有过,却感觉已经失去了千次万次。
他爱苏以尘,永远永远地爱苏以尘。
可是顾寒舟爱的人,喜欢上别人;顾寒舟只能停留在原地,静静地目送心爱之人握紧他人的手,走向属于他与别人的幸福人生。
他与苏苏就是平行线,永远都不会相交,注定没交点,注定永远的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