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封远远地望着苏以尘与裴夙月说说笑笑的模样。
他握紧手中的筷子,一个人默默地吃着饭,味同嚼蜡。
苏以尘完全忽视了他,与自己的爱人一起愉悦地二人世界。
陆鸣封不由得低下头苦笑,当初他是如何看待苏以尘的?他说苏以尘以色侍人、他高高在上地施舍苏以尘、他把苏以尘当成了攀附权贵的低贱玩物,甚至从来不将苏以尘看在眼里,打心眼里瞧不上对方——
然而——
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贬低瞧不上的人,竟然是自己应该保护的亲弟弟。
是他亲手弄丢了弟弟,是他间接导致了弟弟从小到大的生活的苦难……
陆鸣封心下苦涩,眼眶泛红,他一口饭都没有胃口吃。
他双目通红着细细瞧着苏以尘的面容。
弟弟长得很俊,不像父亲,有几分母亲的影子,也不像自己这个大哥——更多的,他像他自己。
但是他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只要一想到弟弟从小受过绝望的苦难,受到过养父的家暴与殴打,甚至经历过没钱欠债躲债的惊慌。陆鸣封心中止不住地疼。
他想对苏苏好,想把过去的苏苏失去的爱全部弥补给苏苏,打心眼里的疼爱他。
……
没过多久。
苏以尘与裴夙月便用完了餐,二人起身,惊动了陆鸣封。
陆鸣封立即结账,顺便将苏以尘那桌的饭菜给结好账。
等到苏以尘想去结账的时候,前台小姐已经告诉他,“那位陆先生已经帮您结过账了。”
苏以尘脸色微冷:“又是他。”
裴夙月握住苏以尘的手,笑道:“我有陆鸣封的账号,已经把钱转给他卡上了。”
“嗯。”苏以尘点了点头,他不想欠别人东西,尤其不想欠陆鸣封任何东西。
他天性要强,不服输,不是依附别人的莬丝花,更有甚者,在商战中,他一直在努力超越顾氏集团与陆氏集团,哪怕这样的路途遥远,他也会靠自己的手段爬上去。
“走吧。”
裴夙月与苏以尘携手出了餐馆。
陆鸣封在身后悄悄地跟着他们。
走到地下停车场,苏以尘便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
他频频回过头。
苏以尘蹙着眉。
陆鸣封躲在柱子后面,自嘲的笑了笑,他想守护弟弟,却也只能偷偷摸摸的。
“你出来吧,我看见你了。”苏以尘嗓音冷淡。
陆鸣封浑身一僵。他刚想要出去——
谁知,另一道男人沉冷嘶哑的嗓音响起。
“你警觉性挺高。”
顾寒舟从车后出现,一身西装革履,俊美的面容阴云密布,纵使精心打扮过,也无法遮掩住他浑身的疲态,以及眼底的红血丝,彰显著他如今奇差无比的精神状态。
一个男人最近生活过得好不好,是能从他的神态看出来端倪的。
若是满面春风,生活过得滋润。
若是意志消沉,则生活萎靡不振。
顾寒舟哪怕是西装革履加身,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苏以尘有些惊讶,顾寒舟如今暮气沉沉、形容枯槁的样子,就好像老婆跟别人跑了一样。
他都已经和对方签订了结束的协议,离开了顾家,顾寒舟不应该过得更好吗?
顾寒舟冷笑了一声:“苏以尘,别来无恙。”
苏以尘眉眼淡淡:“顾总特意来找我们?”
顾寒舟脸色一僵,他直直地盯着苏以尘,“没有,你别想我是特意来找你。苏以尘,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顾寒舟绝对不会承认,
自从苏以尘离开了顾家,离开了顾寒舟,没有人能够照顾好他,那些人都没有苏以尘会照顾人;
顾寒舟绝对不会承认,
苏以尘与裴夙月订婚一事爆出去之后,他心里恨的念的朝思暮想的,竟然不是裴夙月,而是苏以尘;
顾寒舟更不会承认,
他自从离开苏以尘后生活一团糟,
生活上工作上处处不顺心、处处烦躁,
他哪里会承认,这些天连日以来的折磨让他痛不欲生,让他迫切的想要来见苏以尘一面,他甚至还想要抱着苏以尘,汲取他身上的香味……
他哪里会承认……
可是顾寒舟一见面就想用这些话语讽刺刺激苏以尘。
他始终相信苏以尘是爱他的,一个人的爱怎么可能这么快消失呢?
苏以尘现在表现得如此淡漠,一定是装的,一定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