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尘说:“没有必要再想了。”
他的态度决绝又淡漠,陆家人泪眸望着苏以尘,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说他回家。
良久,陆鸣封抬起头望向苏以尘,“宸宸,你,是不是因为鸣辰的关系才不愿意回家的?”
苏以尘将视线转移至陆鸣封脸上,他扯了扯唇,淡漠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陆总,您难道不觉得说这话很可笑吗?因为陆鸣辰?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自己呢?”
此话一出。
陆鸣封便感觉自己宛如被万箭穿心一般,心脏仿佛在滴血。
他颤抖着双拳,眼眸猩红,“宸宸。我从前对你做过的事情,哥哥向你道歉,如果你是因为哥哥从前的所作所为选择不回家,那你想怎么报复哥哥都可以!你甚至不想认我这个哥哥,我也认了。爸妈只是想要接你回家。你可以不顾念我,但是,总要看在爸妈的面子上……他们很想你。”
苏以尘望着陆鸣封通红的双眸,他的脑海里却是昔日陆鸣封高高在上指责自己的模样。
他望着陆鸣封,双眸微微泛红,眼底没有一丝神情。
“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厌恶你,陆总,为什么你偏偏是我的亲生哥哥呢?”
陆鸣封神色蓦地僵硬,呼吸一窒,这话犹如冰水从头泼到脚,让他浑身颤抖,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他也很后悔,为什么他会处处针对苏以尘?
陆鸣封的悔恨,苏以尘看在眼里。
他轻轻一笑,“只要一想到你是我的亲生哥哥。我的脑海里想到的是当初你为了你的好弟弟陆鸣辰,不分青红皂白地认为我偷了他的东西,逼迫我给他下跪的画面。”
顾家生日宴会陆鸣辰等人污蔑他是小偷的事情,陆鸣封自觉得愧对于他,牙齿轻颤,高大的他在苏以尘面前低下头,胸中翻涌着一股泣血的悔恨。
“对不起……宸宸。”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件事我永远都没办法忘记。”
陆鸣封胸中的剧烈疼痛更甚,他双眸已经被血红侵染,他痛着望向眼前的青年,眼前模糊一片,痛意让他不敢迈开步子走到苏以尘面前。
“宸宸,我——”
苏以尘冷冷地望着他,继续说,
“除此之外,还有陆鸣辰生日宴会那一次,你听信他的话,直接打我打到胃出血。进医院治疗三四天,这件事情,陆总,您让我怎么能够忘记?”
他越说,陆鸣封便越觉得心被刀子割裂一个口子,每一个伤口都在沁血,他疼,他悔恨,他望着苏以尘,终于迈开脚步走到苏以尘跟前。
“宸宸,这些事情,大哥都对不起你。”
“大哥向你道歉,你打大哥吧,你打到你满意为止,只要能让你原谅大哥,大哥绝对不会还手。”
陆鸣封握住苏以尘的手,却被苏以尘狠狠地甩开。
苏以尘冷笑一声,说道:“打你?你以为我是你吗?”
陆鸣封止不住地颤抖。伸出去的空荡荡的双手僵硬在原地。
苏以尘还在望着他,双眸泛红,他越说语气越激,
“我讨厌你施舍的语气,讨厌你每次看见我时高高在上的态度,好像我是什么不要脸的脏东西。陆总,您是人上人,您是人人尊敬的陆家继承人,”
“不是的……宸宸,如果我知道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一定不会对你这么做。”陆鸣封双目猩红,浑身颤抖,凝望着苏以尘。
苏以尘却笑了,他笑望着陆鸣封,“所以,陆总的意思是,假设我不是你的亲弟弟,假设我只是苏以尘,那么我当初遭受的污蔑、非议、指责,全部都是我活该,而且陆总你也不可能对我低声下气地道歉。对吗?”
陆鸣封脸色泛白,他双目通红,无力地将手垂下,“没有这个假设,宸宸,你就是我的亲弟弟。”
“你就回答,是或不是?”苏以尘直直地望向他。
陆鸣封并不撒谎,他缓缓说:“是,”
苏以尘嘲弄地笑了笑。
陆鸣封轻轻闭上通红的双目,他轻声说
“我是自私,是利己主义者,我的眼里只有我在乎的人,我的利益,我亲人的利益,我在乎的人的利益,高于一切。宸宸,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认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弟弟。”
“所以,”苏以尘红着双目笑了一声,“我和你不一样啊。”
陆鸣封睁开双眸,眸中沉痛地望着苏以尘。
苏以尘道:“如果我从小活在你的庇护之下,或许我也会心安理得享受你的偏爱,享受这一切。”
“只可惜,我不是。”苏以尘握紧双拳,“我从小生活在黑暗中,一个人如履薄冰摸爬滚打到现在,我曾经为了躲债躲在垃圾桶里,我曾经为了筹钱像孙子一样到处求爹求奶奶,我是被资本压迫剥削的一方,为了摆脱这些,我做了很多你们想象不到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