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
苏以尘疑惑不解的看向他
陆伯庭口中想唤儿子小名,见苏以尘疑惑,便改了口,叫了另一个大家都称呼的较为亲切的名字,道:“苏苏,夙夙,祝你们……”
陆伯庭语气停顿。
他红着眼眶看向苏以尘,“祝福你们,幸福美满。”
他的儿子订婚,他这个做亲生父亲的,无权参与,无资格商讨。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儿子,转眼又有了另一半。
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补偿小儿子过去二十几年缺失的爱。
陆伯庭轻轻拍了拍苏以尘的肩膀。
苏以尘:?
他望着这位高瘦的中年董事长,见他眼神里带着一抹慈祥,语气激动得似乎要对他说什么,最后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苏以尘心中疑惑,却还是回着大方的笑容:“多谢陆董的祝福。”
陆伯庭早已说不出话来,他轻拍苏以尘的肩膀,让他去给霍南鸢敬酒。
霍南鸢举着酒杯激动且期待的等到儿子前来给她敬酒。
她的眼眶早已湿润,轻轻地注视着眼前苏以尘,心跳如鼓。
在她眼中的苏以尘,西装革履,帅气俊美。
与记忆里哭着咿呀学语喊妈妈的小宝宝截然不同。
转眼间,苏以尘就长这么大了,他们一家人,到底缺了宸宸多少年的陪伴与爱?
霍南鸢双眸泛红,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苏以尘从口袋拿出干净的纸巾,递给霍南鸢,“给。”
青年修长的五指将纸巾递在眼前,霍南鸢微微怔住。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说话声皆是鼻音:“多谢。”
“不用谢。”苏以尘淡淡地笑着。尊重女士,是最基本的礼仪道德。
霍南鸢眼睛微红,笑着将红酒内递出,继续祝贺:“恭喜你们二人订婚,下一次,婚宴记得邀请陆家参加。”
苏以尘双眸清澈,他颔首点头,态度礼貌却疏离:“我与夙夙的婚礼,会邀请陆夫人您参加的。”
听着小儿子语气里的疏离,霍南鸢心中止不住地难过。
她多想现在就告诉眼前的青年,想告诉他,他是陆家的孩子,她是他的生母,希望他现在就回家。
但是,公共场合不适合认亲。
一家人压抑着情绪,望着小儿子近在眼前,礼貌却疏离地朝他们敬酒,心脏抽搐得疼。
恨相见,却不相识。
霍南鸢看向裴夙月,眸中止不住地审视:“你是真心爱他的么?”
裴夙月微怔住,他不知道为何霍南鸢会问这样的话。
但是——无论任何人问起,他都会执起苏以尘的手,双眸温柔且坚定,“我爱他。”
霍南鸢捂着唇,轻轻地点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鸣封紧紧望着苏以尘。
下一个就到他了……
他宽大的手掌紧紧捏住酒杯,瞳孔布满红血丝,发怔地望着面容清秀的青年。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陆家的生日宴上,他对苏以尘做过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了陆鸣辰,亲自动手打了苏以尘两拳。
青年的脸色苍白如纸,流了满脸的血,无力且破碎地躺在草坪上。
每每想到这件事情,这幅画面,陆鸣封便痛不欲生,懊悔自责。
再一次相见,
他该对苏以尘说什么呢?
先祝福他,然后再问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再对他向生日宴会当天的事情道歉。
这样,会不会让宸宸对他的印象改观?
这一刻,他想了太多太多。
“苏……”
苏以尘冷漠地瞥他一眼,拉着裴夙月去另外一桌了。
陆鸣封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神死寂一般的空洞。
裴夙月与苏以尘执手,竟然直接越过了陆鸣封。
陆鸣封死死的抓住手中的酒杯,所有想说的话语憋在口中。
他想起苏以尘刚才那冷漠一瞥的眼神,心慌又心悸。
陆鸣封转过头,嗓音嘶哑:“苏以尘。”
苏以尘的脚步停了下来。
裴夙月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苏以尘疑惑地转过头,看向陆鸣封,清澈的瞳孔中一片清明与冷漠,眼底甚至有几分寒意。
“陆总叫我做什么?”
那一瞬间,陆鸣封被他眼底的冷漠刺伤到。
但他依旧鼓足勇气走到弟弟跟前,低声道:“为什么不向我敬酒。”
陆鸣封觉得弟弟的性格温柔又体贴,一定是没有看到他,或者是不小心忽视了,都是无心的。
他不会故意无视自己。
苏以尘冷漠的声音传来:“抱歉,陆总,我无法对一个不分青红皂白两次三番羞辱我并且打到我进医院的人笑脸相迎。”
“我更无法相信陆总你的祝福里掺杂着真心实意。”
“而且陆总也瞧不上我,所以,这酒就免了吧。”
他清澈的眼眸犹如冬月里结冰的湖面,就那样静静地抬头望着陆鸣封,眼底的冷意清晰可见。
陆鸣封被这样的冷意惊到,同时,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他握紧酒杯,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直地望向眼前满脸冷漠甚至戒备的青年。
“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陆鸣封低声说。
苏以尘觉得今天陆家这一家人态度都怪怪的,就连素来高高在上的陆鸣封也低下头对他道歉。都吃错什么药了?
“我受不起您这对不起。”苏以尘淡淡的笑容些微讽刺。
他拉着裴夙月的手,语气温柔了许多:“夙夙,我们走。”
“好。”裴夙月瑞凤眸含笑,又回过头,挑衅的看了眼陆鸣封。
陆鸣封再次被亲弟弟的冰冷态度伤到,他双瞳泛红,举着酒杯的手轻颤。
同时,他又对于裴夙月刚刚挑衅与得意十足的眼神微怔。
他的眼底也有了疑惑与探究。
裴夙月眼底的攻击意味不似作假。
显然把自己当成了情敌。
可——
那还是他认识的温柔如月的夙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