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后院的动静惊动了在前院接待的陆伯庭与陆鸣封等人,一大批人涌入后院,陆伯庭与陆鸣封为首,其余众人皆为两位主人家散开一条道路。
陆鸣辰被人拖上岸,浑身湿漉漉,水滴不停地滴落,连手都在颤抖,苍白的脸颊上泛起红色的鲜明的五指印,以及唇角的鲜血,气若游丝的模样让人误以为他死了。
家庭医生赶到急救,连忙给陆鸣辰人工呼吸且心脉复苏。
人群开始多了起来。
“小辰!”陆鸣封目眦具裂地跑过来。
五分钟后,陆鸣辰终于呛着咳嗽一声,哭着说:“哥!是他想要害死我!哥,我都已经给他道歉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不原谅我,为什么还要杀了我!哥,呜呜呜!”
他就像是受到欺负的幼崽,在向家里庇佑他宠爱他的大哥哭诉告状,祈求大哥帮自己出头。
“小辰,不哭,不哭……”
可怜的弟弟惨白着脸哭泣的模样,让陆鸣封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他颤抖的抱住陆鸣辰,回忆瞬回童年时期,一家人在一处废弃仓库找到陆宸的婴儿尸体时的模样。
小婴儿被机器压得面目全非,尸体腐烂,丝毫没有粉雕玉琢的可爱模样。弟弟就那么死了,死了……一家人在见到尸体的那一刻失声绝望痛哭。
陆鸣封浑身冰冷,小小年纪的他没有哭,而是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笼罩着巨大的阴影。
弟弟,是他弄丢的,也是他害死的。
如果不是八岁的他贪玩,一个人捉蝴蝶,没有看劳弟弟的婴儿车,反而玩得忘记了时间,玩得忘乎所以,等回头看到的时候,婴儿车还在。
婴儿车里面的弟弟已经消失了……
就这样消失了……
……
等到他再次见到弟弟,已经是面目全非的尸体。
……
一家人笼罩在失去孩子的阴影之中,无法自拔。
陆鸣封每日午夜梦回都能梦到死去的弟弟,在夜里朝上他哭:“哥哥,为什么要弄丢我……”
这种无与伦比自责与巨大的阴影伴随他的一生。
他的亲弟弟,他没能保护得了。
为什么连小辰,他也护不住?!
陆鸣封仿佛是陷入在无尽的自责悔恨漩涡之中,怀里人孱弱的面容似在控诉他当年的无能!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眼眶泛红,手背的青筋也在一跳一跳。
这份自责与悔恨,驱使着陆鸣封看向站在人群中央冷漠看向此的苏以尘。那一刻,苏以尘仿佛就是杀害他弟弟的凶手。他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他蓦地起身,大步迈向前,一把揪住苏以尘的衣领。
苏以尘抓住陆鸣封的手腕,双眸不带任何情绪冷冷看着对方。
陆鸣封比苏以尘高,力气也比苏以尘大,也练过武术,甚至接受过比苏以尘更加严苛和密集的训练,苏以尘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苏以尘,你敢伤害他!你他妈敢伤害他!”
苏以尘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对方拳头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头脑瞬间发黑发暗,眼前都在冒着星星,喉咙间都是血味,鼻子也流出了鼻血。
又是一拳头落在他的胃上,他整个人被推倒在地,脸色苍白,冷汗涔涔,紧紧抓住地面的小草,生理泪水不受控制的掉落地面。
“苏苏!”
是一声温和且夹杂着哭声的呼喊。
裴夙月与顾寒舟刚刚过来时便见到这样的画面。
裴夙月比顾寒舟先一步冲了上来,抱住了苏以尘,他见到苏以尘的伤势,几乎不受控制的发疯,颤抖的捧着苏以尘的脸,眼泪不停地掉落。
苏以尘将手轻轻搭在裴夙月的手腕上,低声道:“不要冲动。”
这一次他就是太冲动了,他太低估陆鸣封对其弟弟的爱护,夙夙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裴夙月扶苏以尘,低着头,双手颤抖,两人正在低声言语着什么。
顾寒舟刚想去扶住苏以尘,没有想到被裴夙月抢先。他怪异的望着二人。
四周人群朝苏以尘指指点点。
陆伯庭冷冷蹙眉训斥:“鸣封,你太冲动了,好歹把事情原委搞清楚再说。你这样打人,把人打出病你准备怎么办?”
陆鸣封一下子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的他,望着苏以尘跪坐在地上,捂住鼻血,满眼是生理泪水的模样。
这幅画面硬生生让他停顿住了思考,双手都不知为何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
霍南鸢带着江伯江管家来此,她冷冷蹙眉将周围的窃窃私语听得七七八八,大致明白了发生什么。
她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的青年,白色衬衣染上斑斑血迹,鼻子与嘴巴流出殷红的血,修长洁白却苍白的手指无力地抓住地面的小草,他低着头接受众人的指点。
霍南鸢轻轻蹙眉,她冷声道:“徐医生,过来给他看看伤势。”
“好。”徐医生又拿起药箱过去苏以尘那边。
裴夙月立即让医生来看苏以尘。
徐医生推着眼镜,蹙眉看向苏以尘的伤势,他拨开对方的头发,发现对方的五官与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清澈如湖水的眼眸此刻泪珠滴落,鼻子与嘴巴掉落的鼻血,令人心生怜悯。
徐医生专注的给他清理伤口。
“鼻子止血就好,问题不大。”
他看苏以尘一直捂着胃的方向,耐心的问道:“胃疼么?”
苏以尘无声地点头。
那一拳很重,他的胃部受到猛烈的撞击,剧痛无比,恶心反胃想吐,疼的冒汗。
“有胃病史吗?”徐医生碰着苏以尘的胃部,力道有劲的揉按。
苏以尘明显舒服了许多,他苍白着脸,道:“有。”
徐医生蹙眉道:“那你该去医院拍片检查,以防万一。”
他帮苏以尘揉按胃部,苏以尘另一只手被裴夙月扶着,衣服微微凌乱往上提。
众人的目光又往苏以尘身上看。
他的腰部,一个红色的特殊形状的胎记展露在众人眼前。
分别站立于不同处的陆家人,将这胎记尽收眼底,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陆鸣封站得最近,他看得最清楚,视力绝佳,将胎记的形状很快便勾勒出来。
与记忆里的,简直一模一样,毫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