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辞沉默许久,忽然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柴悦宁左手的小指。
柴悦宁不由一愣。
她抬眼望向褚辞,褚辞却没有看着她,只是若无其事般望着别处。
那奶白色的小脸上似有些许红晕,却又让那散在耳垂边的发丝笼了一层薄纱。
心底某一处,在这无声陪伴中,为之轻轻触动。
柴悦宁重重呼出一口长气,只觉心底淤积的一些东西,在这一瞬间都消散了不少。
她想要反握住那有些许冰凉的手,却又不知为何,心底浮起一丝犹豫与紧张。
墙上高高挂着的方形电子表,走到了18:26分。
欲言又止的人,用余光望见了向这边走来的那位总治安官。
程山低头对自己的副官吩咐了什么,那名副官点了点头,拿起手中通讯器,似是下达了某种命令。
一时间,柴悦宁似感受到了无数异样的目光,来自每一个接受到命令的治安官。
柴悦宁下意识站起身来,想要上前询问情况。
可她还没来得及上前,便被一声枪响震住了脚步。
枪声破空而来,击毙的,是一个几分钟前刚处理好伤口的重伤患者。
随着无数惊呼乍起,枪声接连不断,溅了一地血色。
治安官在杀人。
一个又一个感染者接连倒在了地上。
他们前一秒还在祈祷自己能够撑过接下来的感染期,后一秒就已经躺倒在血泊之中,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求生的反应。
无伤区的乘客不受控制地惊叫着。
那一刻,他们之中,有人失去了亲人或挚友。
“感染……不等于变异……他们没有权力杀人,他们是杀人凶手,他们杀人不需要理由,我们都可能会死!”
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喊出了这句话。
好几个情绪失控的人,在数十只枪/口下翻出了铁链的封锁,他们叫骂着与不敢再次开枪的治安官扭打在一起。
一时之间,吓到失了魂的人,有的呆坐在原地,有的惊叫着四散逃离。
而被愤怒点燃的人,也跟着乘乱翻过铁链,试图从治安官手里夺枪自保。
柴悦宁望向程山,似想得到一个“理由”,却只看到了他眼底的无助与疲惫。
——军方认为,如果五区一开始的处理方式能够利索一些,也许就……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基地其实早就做起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配合我们。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最大程度减少感染扩散。
杀掉所有感染者,是军方讨论出来的最终决定。
有人被救赎,就会有人被放弃。
其实,那位总治安官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他们叫那么多佣兵来支援,根本不是害怕对付不了变异者,只是害怕无法抵挡激愤的人群。
……
一名被按死在地上的年轻治安官被人夺走了枪。
枪口抵上了他的前额。
失去了亲人的乘客,怒睁着血红的双眼,握枪的手,剧烈颤抖。
柴悦宁举起手中的枪,瞄向那人持枪的胳膊,却还未及扣动扳机,便已听见一声枪响自身侧掠过。
夺枪者的枪自掌心脱落,鲜血从腕间滑落到那个年轻治安官的身上。
混乱的候车厅瞬间寂静下来。
……
柴悦宁转身望向枪声响起的地方。
在她的身后,那个握枪的银发女孩,眼里有她不曾见过的冷静与坚定。
甚至,胜过了那位下达命令的总治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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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观可能有一点点沉重(⊙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