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夏愣了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海霞和东升都会跟我一块过去,我并不是一个人。”
严以钧笑道:“你都带着两个人了,多带我一个呗。”
陆夏感受到严以钧比之前看到的要放松,不再那么冷硬,跟信中的他更相似。
很明显,严以钧的心结已经解了,不再像之前一样,肩负着沉重的负担。
“你好不容易休假,不该回家看看?”
“我进修的地方就在京城,至少要进修半年,可以经常回家。”
陆夏还是觉得不妥,没有必要做这种折腾又没有意义的事。
她这次来回至少要五六天,严以钧去羊城又没什么事,有这闲工夫干点啥不好。
陆夏明白严以钧是想多跟她待在一起,可依然觉得这么做是被冲昏了头。
“我顺便去羊城探望一位老战友,自从他退伍,我们就好久没有见到了。他是我的老班长,是他让我迅速从一个新兵蛋子变成一名合格的战士。”
陆夏听到这话,也就不再说什么。
尤其严以钧还抛出了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诱饵,他可以搞到卧铺票。
现在出远门基本都是靠火车,现在的火车慢路线还少,时时刻刻都非常地拥挤,环境也极为恶劣。
陆夏曾经坐过一次绿皮车,十个小时的车比她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空调快车还难熬,整个人腰酸背痛的。
那味道更是不用说,她明明饿得要死,愣是被熏得什么都吃不下。
现在的火车只会比那时候的绿皮车更加糟糕,活禽都能上车。
这还罢了,陆夏忍忍也就过去了。
现在的匪徒很猖獗,拥挤的普坐是案件高发地,甚至还有上车打劫的。
卧铺车厢管得比较严,而且普通人没点关系本事也买不到票,因此相对安全。
陆夏这次要带着五千块钱去羊城进货,虽然到了羊城那边可以汇钱,但是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手里不可能一点钱不带过去。
因此她至少要带上一千块在身上,万一有什么也有钱应对。
陆夏之前都想好,到时候他们三个人坐在一排,她挤在角落,这样就不容易被偷了。
“你伤刚好,能经得住来回奔波吗?”
“放心吧,我不会逞强的。”
严以钧在店里吃过饭没多久,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他来到省城没有立刻去二伯家肯定会被念叨,还不如自己识相点。
陆夏现在在省城做生意,得有人罩着。
穆一舟刚才在电话里就跟严以钧提过之前有人闹事,还说了当时的凶险,连枪都给掏出来了。
虽说得不那么仔细,严以钧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那段时间他见识了省城治安的混乱,他虽然有钓鱼嫌疑,可要不是太乱,也不会让他有那么多的架要打。
短短的时间里,严以钧都警界出名了,大家还以为他想要退伍进入公安系统呢。
此时客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陆谷雨能稍微休息一下。
她来到陆夏身边,暧昧地朝着她挤眉弄眼。
“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啊?我问东升他也不说,还让我自己问你。”
陆夏让陆东升他们不要跟家里人说严以钧的事,毕竟什么都没有呢。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陆谷雨看到严以钧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他对陆夏不一般。
若是从前陆谷雨开始担忧,认为这个男人过于优秀,担心妹妹跟他差距太大,在一起怕是不合适。
可现在她不这么认为,陆夏就值得最好的。
哪怕她结过一次婚,还有个孩子,那也不妨碍她的优秀。
因为这件事瞧不上她的男人,都是棒槌,不用搭理。
“嗯。”陆夏老实承认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
陆夏犹豫:“我还不知道。”
“啥叫你还不知道!我看你分明对他也有意思,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样好的男人,错过了可就太可惜了。”
陆夏没吭声。
“他应该知道你结过婚,有一个孩子吧?”
陆谷雨觉得陆夏的性格,肯定是一开始就说清楚了。
两人相处的样子,分明认识了有一阵了,陆谷雨还是第一次看到陆夏那个模样。
她是过来人,张强是她自己挑的,赵桂芬其实并不同意她嫁那么远。
可千金难买她喜欢,她就想跟张强在一块。
此时的陆夏跟自己当时多像啊,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只不过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恩,知道。”
“那不就结了,他要是在意就不会再来找你,你还担心什么?你姐夫老家隔壁村的,有好几个寡妇再嫁的,再婚的丈夫比之前的都好。”
陆夏摇摇头:“我并不是担心这个。”
“那是为什么?”
“我还没做好和他过一辈子的准备。”
现在的人都是以结婚为目的恋爱的,一旦同意交往,基本上就是等于同意结婚了。
尤其像严以钧这样的人,他就是认死理保守负责任的男人,觉得这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一旦谈恋爱,肯定就要互相见家人。
其他还好,陆夏还得为陆满满考虑。
别看孩子还小,实际上三岁之前的经历,会影响一个人性格的形成。
因此,陆夏即使再忙,没法天天跟孩子在一起,可也不会离开很久,总要抽时间跟孩子相处。
若是确立关系,她肯定得让严以钧和陆满满提前相处,万一后面分开怎么办?
陆夏平常都是积极向上的,遇到什么事都非常的乐观。
可每次遇到家庭关系的时候,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让她总是会往悲观方向去思考。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
陆谷雨看到她这个样子,摇头叹气。
“你平常做事都特别痛快,可有时候又磨磨唧唧地看得人糟心。反正我瞧这男的不错,你要觉得人好,也别一直拖着,回头反而不美了。”
严以钧吃饱喝足来到二伯家,二伯母朱红看到他顿时眼眶红了。
她抓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严以钧当时被震伤了脑袋,在医院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身上更是无数个弹片。
还好现在的装备上去了,他戴的头盔质量不错,抵御了不少碎片,否则现在早就没命了,哪里还能跑过来跟没事人一样,跑到未来媳妇面前死缠烂打。
“你这孩子,伤还没好全,就到处乱跑什么!嫌自己命太长啊!”
朱红看他没事,又忍不住埋怨。
京城那边还不知道严以钧已经从医院溜了,要不是他要来省城,怕是连他们都不告诉。
“二伯母,我真没事了。你自己就是军区医院的大夫,还不知道规矩啊。”
朱红依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过看到严以钧明显不似之前那么阴郁冷硬,她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之前在严以钧身上发生的事,他们都知道。
他们光听着都气得牙痒痒,何况严以钧亲眼看到。
虐杀跟炮弹炸死不同,完全是在挑战人的极限。
尤其亲眼看到自己手下被虐杀,严以钧也不过二十来岁,即便经常出入战场,也难以忍受。
家里人都担心严以钧因为这件事,以后走不出来,彻底毁了。
还好他走出来了,还亲自报了仇。
现在还愿意去进修,没有执拗非要一直守在前线,也是准备好好规划未来了。